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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恕用腳去踢她,兩個人鬧了一會。
叢恕說:「所以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可以告訴我。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可以告訴我。」
他是認真的。
之夏被這一認知嚇到了,下意識地用手去捂嘴。指尖上似乎有股類似塑膠味的奇怪味道,讓她有點噁心。
她趴在旁邊的欄柱上咽了幾口口水,突然想,難道她手上沾了保險套的味道一直沒洗掉?
她再也忍不住,跑到旁邊的垃圾桶前嘔吐了起來。
(十二)
叢恕走的那個早上,他們在火車站旁的咖啡廳坐著。外面下起了綿綿細雨,窗子下面的芭蕉葉被屋檐上落下的雨滴打得啪啪作響。
「我先去陸橋家玩,再過兩天還要出去旅行,到時候寄明信片給你。」叢恕說。
「去哪兒?」
「新疆。」
「呀,你可真能玩兒,一個人去?」
叢恕沉默了一會:「不,還有個朋友。」
之夏見他明顯不願意說是誰,也沒有追問。
她其實很想他能再多留兩天給自己過生日,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重要的是,他來看過自己,什麼日子又有什麼打緊?之夏一直這麼對自己說。可是真到要分手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其實很在乎日子,很在乎細節。
又或者,她真正在乎的,是能否過一個正常十九歲女孩都會有的生活:生日那天有人陪自己慶祝。
過去的十八個生日,有幾次被家裡徹底忘記,有幾次學校同學會送張卡片,還有幾次蔣明月會臨時想起來給她下碗長壽麵。只有小叔叔從來不忘記,會送來禮物,可惜他一直沒有機會親自陪她。
她重重地嘆口氣。叢恕逗她:「小老太婆,又不開心啦?」
「小年輕,誰像你整天嘻嘻哈哈沒有煩惱?」
「我沒煩惱?」叢恕幾乎怪叫起來,「我只是很善於把傷口默默隱藏在心裡,你們看不出來罷了。」他誇張地一手按著胸口。
「你可真是我們劇團的男主角。」之夏白他一眼。
叢恕做了個鬼臉。
之夏打量他,盯得他渾身發毛:「怎麼了,我頭上長角了?」
「不是,覺得你明明是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學生,偏偏要裝叛逆。」
叢恕大笑:「我需要裝嗎?」用力敲敲桌子恐嚇她,「陳之夏,你已經答應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特鐵的那種。如果你那天發現我的真面目,可不許逃跑。」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他就上火車了。火車長長鳴笛,轟隆隆緩緩駛出去。之夏站在月台上,叢恕在窗戶後沖她揮手。她突然緊著上前追了幾步,叢恕沒有再笑了,而是從兜里掏出一樣東西給她看,正是她一直用來砸他那個小絨球。
她破涕為笑。
這是第一次,她送一個人離開。
從來沒有人來,又怎麼會有人走?
從來沒有得到,又怎麼會失去?
火車終於遠去,之夏失神地站了很久,才往外走去。
回到家她一眼就看到門口的女式涼鞋,陳得願的門緊緊關著。她從冰箱裡取了飲料回屋,隔音效果並不好,隔壁悉悉簌簌,隱約有個人哈的大笑出聲,還有桌椅在地上挪動的聲音。她厭惡得直皺眉。
同樣是男孩子,怎麼就有人那麼乾淨光明,有人那麼猥瑣不堪?
她拿了皮包又走出去,在外面的冷飲店坐到晚上才回去。
生日那天,她還在睡覺就有人摁門鈴。陳得願也在睡覺,想是不耐煩,用力敲了敲牆壁,示意她去開門。
她穿得少,手忙腳亂的套了裙子出去,快遞的男孩差點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