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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我舉杯,輕鬆地笑著,一飲而盡,「侄子今日受您的教,日後一定好好待她。」
我的王叔似乎要說些什麼,但是我動作很快,馬上就亮出來空空如也的杯底。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妻子手微微發起抖來,我有點詫異,想著今天還是嚇到了她。
我對宮人說:「倒酒。」
結果一邊的宮人也渾身發起抖來,只是跪在那裡不動。還是我的妻子抖著手再替我斟滿,更是又倒了一杯奉上遞給端王叔。
我舉著新滿上的一杯酒笑道:「請王叔與孤同飲,慶此大婚!」
滿堂靜寂,而我就這樣詭異地同我的表叔碰杯,彼此都一飲而盡。
然後我的表叔抱拳一禮,轉身帶著親兵離開。我知道天色路遠,他能留到現在,只是看著我的面上,而現在更是要早早趕路了。
我也轉身,回到這群露著獠牙的妖魔鬼怪滿座高朋里。
我緊緊地牽著我的妻子,先帶著她去見我的外祖父。而其實我心裡一直有個深埋心底的願:我想帶我的妻子去見我的母后。
是了,我的母后是父王的亡妻,早早死於我祖母之手。如今能見的其實不過是一座牌位。
可是事情已經荒謬得到了現在,我還有什麼好顧忌?我不過是想讓我母親的在天之靈知道,我有了我的小妻子,她這樣可愛又柔弱,我要跟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我溫和地帶著我的妻子給外祖父敬了酒,正準備去拜見岳父,卻發現她的手冰涼得嚇人。
我覺得奇怪,但是只是以為她緊張,溫和地捧起她的手捂熱,打趣她:「孤自問長相併不醜陋,也不是什麼食人的惡鬼,你作何要怕孤呢?」
她的蓋頭已經傾斜,再微微仰了頭看我,就露出一雙美目來。
我心裡嘆息,我的表叔誠不欺我,我的妻子果然花容月貌,模樣生得何止不太差,簡直好極了。
但是她眼裡帶著驚惶,手也冰涼,想來是在這妖魔充斥的宮室里怕極了吧?我越發溫和,也顧不上其他人會笑我,只是哄她:「你不要怕,孤自然會對你好。」
她搖搖欲墜起來。
我覺得奇怪,卻發覺是自己視線花了,再看向滿室,君君臣臣都沒人笑話我心急親熱太子妃,他們滿臉驚惶地看著我。我的外祖父臉色慘白,抖如篩糠;我的父王更是幾步下了王座,驚恐欲絕。
「你們做什麼這樣看著孤?」我覺得好笑,卻又覺得臉上溫熱,伸手一摸,滿手猩熱。
是滾燙的,和祖母身體裡溢出來的,一模一樣的血。
視線模糊起來,我再也站不住,只能鬆了我妻子的手,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腳一軟跌坐柱前。
天旋地轉。
滿室的人都炸了,驚惶地大聲叫御醫來,而我的岳父哆嗦著從懷裡掏出瓷瓶,卻手抖得握不住,瓷瓶摔在地上,咕嚕嚕滾遠。這下君王臣子都瘋了,皆伏地找著那個瓷瓶,這場景狼狽不堪,又好笑極了。
我才意識到了什麼,抬頭卻只看得到不遠處我方才和表叔喝完的空杯子,它們那樣寥寥地躺在案桌上。
我茫然地看著自己鼻孔口裡爭前恐後如湧泉一樣冒出來的血,又茫然地舉目四顧。
這下恐怕是我半瘋了,明明龍鳳對燭,滿室掛紅,我又把我的高朋滿座看成了滿室惡鬼羅剎。
可能我是全瘋了,我竟看見我的太子妃那鳳冠霞帔下也是惡鬼面孔,再不見我發誓要對她好的女嬌娥,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活脫脫的一個女羅剎。
她分明與我的祖母如出一轍。
我眼前一黑。
齊宮。
「這麼說,他竟是死在了自己人手裡?」
暗衛跪在階下不敢抬頭,小心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