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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的,不经典的,有名的,无名的。看过之后,给我的最大感受就是,没有难度。尤其是国内小说(国外的因为翻译本身已经经过一次筛选,相对好一些),一年看下来,长的短的加起来至少有几百篇,但真正打动我的可能也就几篇而已。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小说,包括一些成名大家的小说,从叙述层面和文本上看,是没什么难度的。稍为留心一下,你还可以发现,很多小说是在有意地回避难度,取消难度,一部几十万字的小说,一个腔调,一个角度,直通通地拉下来,不要结构,不要变化。当然,有人说小说的最高艺术境界是无艺术。但我想,这里所说的“无”其实不是真正的“无”,是大音无声之“无”,是大象无形之“无”,是无为而治的“无”,是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总之,这个“无”不是没有的“无”,而是“有了不见”的“无”,是大有,是大艺术,大技巧,浑然天成的大技巧。
我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小说是应该有技巧,有难度的。技艺就是难度。这是从小说的技术层面上说。从形态上说,我相信小说是一种非常态的东西,芝麻秆上长出芝麻,我觉得这不是小说。芝麻秆长出西瓜,或者西瓜藤上结芝麻,可能就是小说了。我想说小说就是要非日常化,把小说写得跟日常生活一模一样,那小说的活力就值得怀疑了。还有,我还要说的就是,作家应该带着信念去写作。尤其是在当下,做人、做事、做文的标准和秩序已经混乱不堪,作家要真正写出好东西,肯定要牺牲﹑放弃某些东西,也要坚守某些东西,尤其精神上的某些东西。取消小说的难度,首先是精神上的放弃,对底线的放弃。破了底线做事,任何事都是做不好的。
2005年7月30日
作家是那头可怜的“豹子”(1)
2008年3月19日,本人应林建法和王尧二兄邀请,赴苏州大学文学院“小说家讲堂”与年轻学子作了题为《作家·博尔赫斯·军事特情小说》的交流,全文共三部分,此系第一部分。
我已经二十年没有来苏州了,二十年前,我曾经两次到过苏州,两次都跟女人有关。说真的,我差一点成为苏州女婿。但是命中注定我成不了苏州女婿,虽然给了我两次机会,都失之交臂。这就是命,数量篡改不了命运,正如海水不能解渴一样。
时间会改变一切。二十年是一个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的时间长度,我相信我现在走在大街上,我过去的两位女友都不可能认出我来,我也不可能认得她们。我们不过是泛泛之交,没有锥骨铭心的关系,更没有藕断丝连。我至今没有她们一点消息,只有想象和期待。我有理由想象——我相信,她们一定生活得不错,因为她们至少没有嫁给我。我不是个坏人,但我是个作家——也许该确切地说是个一般的作家,并不优秀。优秀与否,终归是个作家,靠阅读和写作文学作品为业,为生,为苦,为乐。不是我自贬,或假装谦虚,我一直认为作家是不合适当丈夫的,或者妻子。这两个头衔需要世俗,务实,贤惠,具体地说,是心思平安,手脚勤快,走在大街上目不斜视,下了班要尽快回家,回了家要笑嘻嘻的,兜里有钱要交出来,心里有气要藏起来,不要莫名其妙地生气、发火。这些作家常常是做不到的,他们总是在莫名其妙地东张西望,莫名其妙地离家出走,莫名其妙地沉默发呆,时而为一朵凋谢的花感伤,时而为一个纸中人的死亡而愁容满面,甚至经常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古怪念头。我知道,有一位作家,一位影响了世界文学的大师级作家,他好不容易与相爱多年的女友结了婚,结果不到半年又离了,理由是因为他妻子睡觉时从来不做梦。
不做梦就要离婚,这个理由确实荒唐透顶,有点神经病。但这位作家的神志绝无问题,他甚至一向以睿智面世,被世人尊为用智慧写作的代表。他精通五种外语,六岁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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