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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提起那場慘劇。因為一旦提起來,我的心都會被撕成碎片。愛麗絲可能也有同樣的想法,絕口不提那件事。
「你要保重。」
「嗯——你也是。」
我們最後交換了祝福,親吻了彼此。
一段漫長的歲月過後……
我成了克利夫蘭家的養子,開始攻讀神學課程。
我並沒有突然產生信仰。我親手殺死了父母,哪來的資格向人傳授上帝的教誨?不過,羅尼的弟弟卻一臉嚴肅地對我說:
「聖職人員必須具備的資質,既不是信上帝,也不是不犯罪,而是時刻站在弱者這邊。你能做到這一點。」
他在我成為牧師兩年後的一九六六年,因病去世了。
我繼承教會,踐行著聖職人員的職責——但沒有哪一天不會想起發生在坦尼爾家的事。
那件事對我來說,是純粹的罪孽,永遠不可能忘卻。我從未打消自己給坦尼爾一家和羅尼帶來災難的想法,那種罪惡感甚至比以前更強烈了。
就在那時——我二十七歲那年,愛麗絲寫來了一封信。
信上寫著,她要到附近來辦公,希望能跟我見上一面。自從分開後,我們寫過幾封信,但都認為我們不應該出現在彼此身邊,就從未碰面。
到了約定的日子,我站在信中指定的地方——教會附近的街區一角。
「埃里克?」
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我轉過頭,發現一個陌生女性站在那裡。
暗褐色短髮,好似男裝的西裝和皮鞋,還有略高於一般女性的身材。無論怎麼挖掘記憶,我都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可是——那雙吊起的眼角和堅定的面龐卻讓人難以忘懷。
「愛麗絲?」
「好久不見了,埃里克。」
愛麗絲用熟悉的聲音對我說完,露出了微笑。
「太好了,我沒認錯人……一開始還真不知道你是誰。」
愛麗絲一邊遞來裝著紅茶的杯子,一邊自語般呢喃。
我被領到她下榻的酒店客房裡,心神不寧地接過茶杯。她笑著說,房錢是按雙人間交的,被人看見也無須擔心。不過這確實不算特別理想的情況。
「我變了這麼多?」
「你變了……聲音和體形都變得好像陌生人一樣。」
這麼多年裡,我變了聲,長了個子,只是自己並沒什麼感覺。
更何況,愛麗絲也變了不少。原本的長髮被剪短,個子也長高了許多。她的外表和服裝都偏向男性,我遠遠看過去恐怕認不出她來。
不過——湊近看就會發現,她正是我所認識的愛麗絲。
我們彼此訴說了分開後走過的路。因為我們只會在信上寫寫自己當時的近況,並不知道彼此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愛麗絲被養父母送去初中念書——她還笑著說,自己為保持低調費了好大功夫。升上高中時,她就獨自搬出來了。她在養父母家並沒有遭到像我和博士那樣的待遇,而是得到許多疼愛。幾年前,她的養父母都去世了。
「你現在在幹什麼?我見你信上只寫著在工作。」
「搞研究……我在c大學拿到了博士學位,這次來是為了參加學術研討會。」
「研究?」
「基因編輯技術的研究……我想讓爸爸的藍玫瑰復活。」
藍玫瑰?!
怎麼可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藍玫瑰是那場慘劇的導火索,對我們來說應該無比忌諱,可她竟要讓它復活?
「愛麗絲,你到底在想什麼?就算成功了,博士他們——」
「別說。」愛麗絲搖著頭,聲音開始顫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