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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葵小葵，剛剛那片木牘上寫的內容有什麼出處嗎?&rdo;

&ldo;這個問題很容易回答，但是在此之前先告訴我一件事，&rdo;葵故作神秘地說，&ldo;你認不認識上面的字跡?前後兩行分別是誰寫的?&rdo;

&ldo;因為從小到大隻接觸過這麼幾個人，所以，兩種字跡我都認識。嗯，前兩行是展詩表兄的字，後面兩行應該是江離姐自己寫的。&rdo;

&ldo;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rdo;

葵笑著，沒有講下去。

&ldo;現在該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上面的話有什麼出處嗎?這麼古奧的句子，又是韻文，應該不是他們自己能寫出來的才對……&rdo;

&ldo;你還真是飽食終日，無所用心。&rdo;

&ldo;否則的話，怎麼和好為人師的你做朋友呢?&rdo;

&ldo;真是拿你沒辦法。&rdo;葵說著，搖了搖頭，&ldo;這都是《詩經》里的句子。前兩行出自《邶風&iddot;綠衣》，後兩行出自《鄭風&iddot;子衿》。&rdo;

&ldo;那麼這是什麼意思呢，展詩表兄和江離姐為什麼要寫這幾句詩呢?&rdo;

&ldo;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知道?&rdo;葵不滿地說，&ldo;我想這大概是兩人之間的書信吧。前兩行是鍾展詩寫與江離的，後兩行則是江離的回信。我們在回復別人的書信時，有時會直接寫在來信的後面，將來信一併送還，我想剛剛看到的木牘應該也是這個道理。至於內容，《詩》三百篇我雖然能背出全文，但現在諸家解釋不能統一，我也覺得詩無達詁，所以很難告訴你這兩首詩的句子究竟有什麼含義。不過說到&l;綠衣&r;，倒是和小休有點關係呢。&rdo;

&ldo;有什麼關係呢?&rdo;

&ldo;儒家認為黃是正色，綠則是不純的間色，所以&l;綠衣&r;並不是高貴的人應該穿的，恰恰很適合穿在小休這種人身上。&rdo;

&ldo;小姐又拿我說笑了。&rdo;小休苦惱地說。

&ldo;不過這首詩並不是描寫女僕的。因為它後面講到了&l;綠衣黃裳&r;，黃色是高貴的顏色，不該穿在女僕身上。有一種解釋是說，&l;綠衣黃裳&r;表示高貴的顏色在下，卑賤的顏色在上，是媵妾地位高於正妻的意思。我覺得這一解釋也有點偏頗。我們離詩人的時代太遠了，所以種種解讀恐怕都不能盡信。&rdo;

&ldo;那么小葵認為這首詩到底講的是什麼呢?&rdo;

&ldo;《詩》學裡有一個概念叫&l;起興&r;，就是從看似沒關係的地方講起，引出真正要講的話。我覺得這句詩也可以如是解讀。我推測，鍾展詩真正想說的，只是&l;心之憂矣，曷維其已&r;罷了。翻譯成你也能聽懂的話，就是&l;我好傷心，不知道怎樣才能不讓自己傷心&r;。&rdo;

&ldo;那麼《子衿》講的又是什麼呢?&rdo;

&ldo;嗯，其實露申也不是真的關心這個問題吧。以你的心智，即使我現在解釋了，明天也會忘得一乾二淨，不是嗎?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子衿》的意思，明天去問白止水先生吧。只不過，可以推想，到了明天你絕對不會記得這句詩，也絕對不會去問他。&rdo;

被戳中了痛處的露申聽到這裡沉默了。她的確無法保證，到了明天自己還記得要去向白止水求教《子衿》的意思。畢竟，她是個樂天、健忘且無恆心的人。

&ldo;小姐，我們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