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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門鈴，等了會兒見沒回音，我加重力氣再敲敲。

吱呀，裡面的木門被人朝里拉開，那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背頭，小眼睛。

我道：&ldo;請問周大爺在家嗎？&rdo;

男子看看我：&ldo;我爸去老鄰居家下象棋了，得九點才能回來，你是？&rdo;

&ldo;哦，是這樣的……&rdo;我拿捏著語言道：&ldo;我聽說周大爺喜歡收藏些小玩意，我對這些也特別感興趣，如果周大爺同意，我想收幾件拿回去觀賞，嗯，我能進去瞧瞧嗎？&rdo;我自以為長了張樸實憨厚的臉，又是學生，應該不會引起對方太大排斥。

中年人卻搖頭道：&ldo;我爸的東西他都沒打算賣，要不你明天再過來問他吧。&rdo;

看他要關門，我忙道：&ldo;如果玩意兒好，一千兩千都不是問題。&rdo;

中年人微微一怔，重新打量我一番，猶豫著回頭往屋裡看了眼，咔嚓，用鑰匙擰開了防盜門：&ldo;跟我來吧。&rdo;跟著他走進去，客廳正有個老太太眯著眼睛看電視，中年人道：&ldo;媽，這小伙子是來收東西的，我帶他看看我爸那些收藏，行吧？&rdo;

老太太皺皺眉：&ldo;我不管，不怕你爸罵你你就賣，那些玩意兒可都是他的寶貝兒。&rdo;

中年人沉吟片刻，還是把我帶進了西邊的臥室。

木製雙人床後面，是一個擺滿了小玩意兒的書架，瑪瑙奇石，印章玉佩，小瓶子小罐。糙糙掃了幾眼，嗯，東西確實不少，但沒一件像樣的貨色，不值錢。我沒有尋見目標，逐而將失望的目光投向中年人：&ldo;周叔叔，有沒有老點的物件兒？&rdo;

&ldo;老？&rdo;

&ldo;嗯，年頭越久越好。&rdo;

&ldo;嗯，有是有，但我爸肯定不讓賣的。&rdo;

&ldo;我能看看嗎？&rdo;

周大媽這時也走進了屋，靠在門框上看著我們，不言聲。周叔叔遲疑了一下，彎腰將書櫃下面的櫃門打了開，徒然，隔斷最下層的木托上蹦出一縷刺眼的藍色，那是一片半個巴掌大小的瓷器殘片，圓潤清澈，正是覆蓋了兩個紋飾裝飾層的元青花碎片！

我儘量不讓那份欣喜落到臉上，平靜道：&ldo;我能仔細看看嗎？&rdo;

&ldo;看吧，注意別摔壞了。&rdo;

殘片應該是完整元青花罐肚子的某一部位，釉上紋著藍花，很漂亮。拿在手裡前前後後把玩兒了一會兒，我暗暗竊喜，錯不了了，就是它。

將瓷器碎片放回原處，我指指它：&ldo;這個不錯，能讓給我麼？&rdo;

沒等中年人說話，周大媽便堅決地搖了搖腦袋：&ldo;肯定不行，這是我家老頭子一個去世的朋友送他的，他寶貝得緊，不會賣的。&rdo;

&ldo;您開個價，只要不是太離譜，多少都行。&rdo;

周大媽依舊擺手說不賣，中年人也道：&ldo;賣了它，我爸非得跟我玩命不可，嗯，其他東西要是沒你中意的，就回吧。&rdo;

我不甘心就此離去，起身道：&ldo;雖然是殘片，但我真挺最喜歡它的，嗯，一萬塊，您看行不行？&rdo;在文物市場上，大一點的元青花殘片或者帶有關鍵部位（口，底）的殘片市場價值約莫在兩三萬元人民幣以上，四萬五萬的也有，周大爺的瓷片稍小，一萬塊是個很合理的價格了。

&ldo;一萬？&rdo;周大媽好像被我唬了一跳：&ldo;這麼值錢吶？&rdo;

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