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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右侍郎顧澤的府邸。
此刻,少夫人唐攸寧臥在架子床上,語聲慵懶:「說我見財起意,謀殺親夫?」
晚玉回道:「是。夫人這次鬧的陣仗實在不小,散播消息的人言之鑿鑿,不少官員及家眷都已獲悉。奴婢估摸著,她張羅著讓帳房查大少爺私產帳目的時候,就是為這一招做鋪墊。」
唐攸寧漫不經心的,「我這婆婆,倒是長出息了。」
「但也太沉不住氣了,大少爺十日前才入土為安。」晚玉有些啼笑皆非,「少夫人作何打算?」
已是天光大亮,唐攸寧起身下地,「夫人又有精氣神兒唱戲了,不妨多看幾折。」
「奴婢明白了。」晚玉服侍唐攸寧梳洗。
新喪期間,唐攸寧的穿戴只有純白一色。打扮整齊,手邊無事,信步去了寢室。
室內充盈著經年沉澱的藥味,偌大的千工床上空空如也,鋪就冰冷白色。
這張床,她只在拜堂當日坐到喜宴結束,安枕之處一直是碧紗櫥或西梢間。
這間屋子她倒是常來,每次都會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與顧文季敘談一陣。
顧文季之於唐攸寧,是從陌生到熟悉,從怨憎到漠視生死的人。
這是因他當初行事太離譜。
顧文季的意中人是唐盈——唐攸寧的庶姐,正要張羅親事的時候,他身患奇症。
因他病情總不見好,顧家想到了沖喜。
顧文季與唐盈合計一番,讓唐攸寧成了沖喜的冤大頭。
彼時他想的很簡單:沖喜的法子若有效,好轉後尋錯處休了唐攸寧,娶唐盈;若無效,也不至於害得唐盈一生虛耗在顧家。
唐攸寧是順安伯府嫡女,顧文季的父親是工部右侍郎,門第身份沒什麼好說的,但要她為他沖喜,不合常理。
換個正常的門第,這親事成不了,偏生她父親貪財好色且豬腦子,私下裡又收了顧文季兩萬兩銀子,親事便因父母之命落定。
屋漏偏逢連夜雨,血脈相連的親人無一助她,真心相待的故人亦自身難保。
無助、狼狽的滋味,在那時,唐攸寧以為已經嘗盡。
實則不然。
兩眼一抹黑地嫁過來,才知顧夫人是繼室,顧文季是顧侍郎原配所生,名義上的母子兩個,數年面和心不合。
起初一段日子,顧夫人及其女兒顧芳菲每日給她立規矩。言行舉止挑不出錯,那就磨墨、抄經、服侍茶點飯食,挑出錯來便責罰。她處境還不如尋常下人,因萬念俱灰,也就受著。
那時才明白,顧文季要她沖喜,而不與唐盈成為眷屬的緣故:他怕唐盈嫁過來受委屈。
隨後,那對母女變本加厲。
明明誰也不曾恨誰入骨,給她的折辱卻似蓄意的報復。
底限被碰觸,倒讓她幡然醒悟,振作起來,換了處事之道。
從那起,顧家後院兒就沒消停過。
顧夫人成了有名的惡婆婆,唐攸寧成了出名的毒婦。
看熱鬧的人們說,這可真是人以群分。
前年,顧夫人因一場風波中風,樣子實在有些慘。人們總會莫名地同情弱者,提及唐攸寧,大多用「那個毒婦」、「那隻笑面虎」代指。
唐攸寧不在乎。
顧文季自知時日無多時,問她能否原諒。
她想問,我原諒你,誰又原諒我?
可她只是說,讓唐盈給你沖喜做妾,我便原諒。
他笑了,說你不會,但我成全。
她說我不原諒,你死後也不記恨。
他說應該的,我會給你些補償,還望笑納。
沒幾日,唐盈被一頂小轎抬進顧家,過了三天,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