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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太子!」
宮女退出去沒有一會兒,順喜進到殿中來,「殿下,禁軍問過在群芳宴上驚叫的那位宮女了。她說當時見到一個黑影掠過城牆。可禁軍追過去看,卻什麼也沒有。」
「我料到了。」
「還有,那位大人已經在凝水亭等候了。您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嗯。」淳于翌站起身來,回頭吩咐小太監,「小心看管,別弄丟了。」
小太監用力地點點頭,把小本子揣進了懷中,擺出一副人在小冊子在的表情。
淳于翌勾了勾嘴角,覺得他那副一本正經的小模樣特別有趣,與當年的某人真是……如出一轍啊。
承乾宮的凝水亭是淳于翌平日裡偷懶躲煩的地方,很是幽靜。除了順喜,別的宮人也沒有資格來。此刻,湖畔的八角涼亭里,立著一個清冷的身影,與水色波光融為一體。他的側臉,精緻明潤。
說實話,淳于翌一直都很欣賞蕭沐昀,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厚重。那厚重蘊含著很豐富的東西,短時間之內很難讀透。就像爬一座巍峨的山峰,或是尋一處幽僻的桃花源。
淳于翌單獨走近,也不出聲。蕭沐昀的警覺性卻很高,幾乎在淳于翌踏進涼亭的那一刻,就回過身來,露出一個詫異又不顯慌亂的表情。
淳于翌逕自坐下來,「不是議朝政,不用拘禮,請坐吧。」
蕭沐昀也不推辭,斂衽坐下,「謝殿下。」
淳于翌拿起桌子上備好的
酒,一邊倒一邊說,「見到不是荀香,很意外?」
「臣……」蕭沐昀沉吟了一下。
淳于翌說,「荀香回門的時候,我大方地讓你們見面,就是不想有人拿你們之間的感情來作為一把生非的利劍。可是蕭大人好像並不明白我的苦心,否則也不會在群芳宴上,做出那麼衝動的事情。」
蕭沐昀低垂著雙眼,「臣知錯。」
淳于翌輕笑一聲,「我來見你,不是為了聽這三個字。而且,難道你不想見我?否則明知道順喜傳了假的口信,為何還要來?」
蕭沐昀猛地抬起頭,臉上轉閃過震驚的神色。他沒有想到太子這麼直白,這麼不避諱,倒真是君子坦蕩蕩,自己枉做小人了。
他知道,太子在輪對和幾次上朝議政時的表現,都算是平庸,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皇帝淳于文越也曾公開表示,「吾兒資質不算天秀」。大臣也普遍都認為,淳于翌是因為嫡長子的身份,才能恬居東宮。但蕭沐昀看到的,跟別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他記得父親曾經說過,真正的強者,不是天下無敵,而是能戰勝自己。淳于翌是天潢貴胄,卻從不驕傲自大。明明天資過人,卻從來不露鋒芒。幾乎是孤軍作戰,卻從不自怨自艾。蕭沐昀深知,這個比一般人擁有的多很多,卻比一般的太子擁有的少很多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強者。而這個男人所刻意掩藏的鋒芒,卻肯揭開來給自己看,是一份真誠,一種信任,還有一份敬重。
「臣稟殿下,臣未嘗不知自己此行會為太子妃招惹來麻煩。但較之於麻煩和殺身之禍,太子殿下選哪一個?」
淳于翌頓了一下,微微勾了下嘴角,「仔細說來聽聽。」
「臣當日見殿下有跳水救太子妃之意,才貿然地搶先行動。在東宮,關起門來是太子的家事,一切自然在您的掌控中。可群芳宴上,遍布著朝中大臣和後宮妃嬪的眼睛,殿下若是入水,可想過後果?您對太子妃的這份『特別在意』,會變成射向她的鋒刀利箭。那些得不到您支持的勢力,毫無疑問,會把怒火遷延到她的身上。而一旦太子妃受累,被廢或者被趕出東宮,得益的那個家族會改變整個朝中的政局。這不是殿下和臣願意看到的。」
淳于翌「嘶」了一聲,饒有興致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