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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手,不是用來和別人握手的,也不是用來扣板機的,不是用來高舉呼口號,也不是用來合十追悼。這雙手的存在目的就是彈鋼琴,這就是鋼琴家的手指。」
「放開!」
「鋼琴費、練習費、念音樂學院之前的學費。把你養到這麼大,你知道要付出多少金錢和心血嗎?普通家庭的普通小孩娜能享有這種投資?全是因為你是史蒂芬斯家的人。戰爭?恐怖活動?犠牲者?這些和我們史蒂芬斯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當然也和你沒關係。」
「拉琴斯基宮的恐怖攻擊,然後是今天的恐怖攻擊,全都是在我眼前發生的,難道我被爆炸、炸飛了,你也無動於衷嗎?」
「不,你不會有事的。」
維托爾德眉開眼笑地說:
「你絕不會被牽連進去的。」
「你怎麼敢說?」
「因為你被保護著。楊,死神和恐怖分子都會避開你。」
「放開我!」
用力扭動拳頭。應該是怕弄痛楊吧,維托爾德乾脆放手。
「你編了一大堆理由,結果只是把我當成復興家族名譽的道具而已。」
「但是,在這之前,是你一直利用我們家族名譽過來的。要否定家族名譽,就先知道自己的無能。」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無能。我連那么小的孩子都救不了。」
「別說大話了,一個連爸爸的手都掙脫不開的小孩,還想去救別人的命,這種想法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去,練習室都準備好了,前天也幫你跟管弦樂的音調好了,從現在起到明天,要練到滿意為止。」
「我會練,但不要在這裡練。」
「你說什麼?」
「你也知道鋼琴家的神經有多敏感吧!跟這樣對待自己的人在同一個屋檐下,怎麼可能好好練習?要練的話,我要在音樂學院練,那裡不會有雜音。給我換洗衣物就好。」
「說不定也對。」
維托爾德大大地點頭後,就讓路給楊。
「那,你趕快拿著換洗衣物回音樂學院去。先說好,音樂學院就像我的後花園,你人在不在練習室,我隨便一查就知道了。」
「隨你便!」
對楊來說,這是努力擠出來的逞強話,但維托爾德似乎無關痛癢,悠哉地坐在沙發上。
回到自己的房間,脫掉被煙塵弄髒的外套和長褲,選好適當的衣服後便立刻出來。這個家再待下去,說不定會氣起來把家具和鋼琴都砸爛。看都不看父親一眼就出門了,活像逃出家門似的,儘管倍覺可恥,但也明白言詞上、臂力上,自己都贏不了父親。
亂糟糟地往音樂學院跑去。邊跑邊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吵架吵輸了的小鬼。
一到音樂學院,從櫃檯拿了練習室鎗匙就走。311號室。岬已經從公園的爆炸現場回來了吧。不,不管了。先關在自己的練習室再說。只有自己的練習室,只有自己的殼裡。
走進練習室,上鎖。
只有中間擺著一架鋼琴的練習室。只為彈鋼琴而蓋的練習室。
沒有其他可以讓人靜一靜的地方。楊在鋼琴前坐下,隨意掀開琴蓋。
凝視八十八個琴鍵好一會兒後,心情總算一點一點平復了。真是個勢利鬼。忍不住在心裡直反駁父親的話。可另一方面,一碰到鍵盤,那個熟悉的自己就回來了。這些手指是為彈鋼琴而存在的‐‐或許維托爾德說的沒錯,因為根本無法想像這些手指會去耍刀弄槍。
不過,這些手指可以將憤怒傳到鍵盤,將哀傷化為旋律。
楊坐挺了背脊。
像是把一切全託付在指尖般,雙手覆在鍵盤上。
楊選擇的是鋼琴協奏曲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