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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見宋棲遲的聲音,他才知道,這世上,竟還有人願意這般耐心溫柔地待他。
哪怕他只是個再卑賤不過的寢奴。
「還愣著做什麼?」
一旁的溫采見他神色呆怔,忍不住出聲提醒,「殿下要歇息了,你且退下吧。」
裴溪故清眸微顫,這才緩過神來,低垂著眸子起了身,由溫采引著自內室的後門退了出去。
少年的氣息瞬間消失殆盡,唯有床頭擺著的香爐還燃著裊裊檀香。
宋棲遲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安心在鋪著錦褥的柔軟床榻上躺下。
她偏頭吹滅床邊燈燭,裹緊被子閉上了眼,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裴溪故那雙細腕上的道道淤痕來。
不止是手腕,那白皙脖頸,清瘦鎖骨之上,無一不透著被責虐過的痕跡。
她幾乎可以窺見,松垮白衣底下籠著的少年身子,定然是血痕斑駁,不堪入目。
宋棲遲不安地側過了身,雙目雖閉著,兩道秀眉卻是淡淡皺起。
他身上怎會有如此多的傷痕?
朦朧睡意漸漸席捲而來,宋棲遲攥著錦被的一角,心裡惦記著裴溪故的傷,不知輾轉了多久,才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翌日一早,她剛睜開眼就喚來了溫采,吩咐她去取些去淤止痛的藥膏來。
溫采知道自家殿下心軟,這藥膏定是要給那寢奴用的,便也沒多話,依言去太醫院拿了瓶軟玉膏回來。
宋棲遲斟酌了半晌,還是決定親自把軟玉膏拿給裴溪故,正好順便看看,他住的那間偏房是否已經收拾妥當了。
她推門下階,朝後院角落走去,重重梧桐枝掩映之下,露出偏房屋檐的一角。
溫采替她打開門,日光落進陰暗的屋內,映出一地金黃的暖意。
宋棲遲一眼便看見了站在榻邊的少年。
他背對著門口,衣裳還未穿好,露出頸後一片白皙的肌膚,日光徐徐落在上頭,幾道觸目驚心的鞭痕晃進宋棲遲的眼。
她心口顫了顫,捏緊了手中藥瓶,輕聲道:「我給你拿了軟玉膏來,可以祛你腕上的淤青。」
裴溪故聞聲止住了動作,轉過身來有些錯愕地望著宋棲遲,顯然是沒想到,尊貴如她,竟會親自到這小小的偏房裡來看他。
他伸手攏好衣裳,慢慢在她面前跪下,低頭道:「多謝殿下。」
裝著藥膏的瓷瓶遞了過來,少女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如一朵五瓣紅梅開在他眼前。
裴溪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她的指尖,卻又不敢貪看,只得趕緊伸手接過瓷瓶,指腹挑了些藥膏,輕輕塗在腕上的傷痕處。
宋棲遲在屋中木桌旁坐下,靜靜看著他塗藥。
冰涼的藥膏覆在淤青之上,少年抿著唇,忍著疼痛一聲不吭。
他強忍痛楚的樣子讓宋棲遲愈發心疼起來,她正要柔聲安撫幾句,身後的院子裡卻忽然傳來了嫣香急切的聲音。
「二公主,奴婢還沒有通稟過殿下,您不能進來……」
嫣香一臉焦急地攔著闖入院中的少女,卻又不敢伸手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朝宋棲遲走了過去。
少女一身藕粉繡荷的華麗宮裙,發間寶釵重重,華光盈面,明明不過只有十六歲的年紀,周身卻散著一股極嬌媚的脂粉氣。
她在偏房石階之下站定,雙手抱在胸前,極輕蔑地瞥了一眼跪在房中的裴溪故,輕嗤一聲:「這就是楚梁送來的那個寢奴?模樣倒是不錯。」
宋棲遲站起身,蹙眉看著她,冷聲道:「夕韻,大清早的,你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宋夕韻譏諷地一笑,懶懶道:「聽說皇姐新得了個玩物,妹妹我自是好奇的很,便來皇姐這兒看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