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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顧來合起錢包,扔在高沉床上,「看來你也是不記得了。這樣挺好,你終於可以變回正常人了。」
高沉不懂他的話:「你不要說得跟我以前很不正常一樣。」
「高大爺,您就沒正常過。」顧來嬉笑著說,「剛剛那個,其實是你以前的小情人。」
高沉不給他太好的臉色:「這個玩笑很好笑嗎?」
「是不太好笑。」顧來將嬉笑的神情收斂回去,聳了聳肩,「算了,你後面自己會想起來。」
高母在樓下喊兩個人下去吃飯,顧來迫不及待站起身說:「來了來了!」他肚子餓了許久,就等著高母這聲呼喊,急匆匆下樓去,一點也不客氣。
高沉望了望床上的錢包,將錢包拿起,收進抽屜里。
他走出房門,走廊的地板上嵌著光斑,灰塵在裡面爭吵。
高沉想起那個聲音。
一定不要把我忘記。
高母在樓下問:「高沉,你怎麼還不下來?」
高沉應她:「來了。」
正午鄰居家的鋼琴聲,像一連串手拉手的小舞者,踩在泛綠的新葉上,飽享暖光眷戀,葉子們相互慢纏,細細碎響。
高沉哥,你就像這隻狐狸,總愛戲弄我。
每踩一個像音階一樣的台階,這個好聽的聲音,高沉都會想起一次。
你千萬不要把我忘記。
第二十八章
要場春雨難,一到春天風就大,氣候也乾燥起來。高沉每天帶在身上的雨傘像是多餘的,可總得帶著這把傘在身上才覺得安全。以前在南方,有人總是提醒他出門記得帶傘。
要找的唱片,高沉在北京好幾家音像店裡都沒找到。這幾年開始流行韓國人的音樂,外國唱片區要找韓國人的音樂容易,要找張日本唱片卻變困難。十幾年前這裡還都是日本人的專場。
河合奈保子。猶如在史書里逐個去找這五個字,找得到第一個字,找不到第二個。會忽然要找這張唱片,高沉自己也覺得奇怪。似乎是總要回想起的那個聲音,一天晚上跟他在說「河合奈保子,月半小夜曲」。這個名字幾乎沒聽過,在網上找不到什麼相關音源,高沉只得去音像店裡跑。
到第七家音像店,高沉才從層層疊疊的唱片中找到這五個字。有點像做夢,不敢相信地又確認了一遍。要去拿的時候,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倆人的手差點碰到一起,很像小說里描述的愛情開端。
高沉轉頭去看那個人。長頭髮的女人,身上的白裙像河水流瀉下來串著春日的光。
女人看見他,露出驚喜的神情:「高沉,是你啊。」她的驚喜里,帶著一絲膽怯的羞意。原先喜歡過的,表白過的大學同學,多年後重新遇上,仍是心裡頭最愛的樣子。女人此刻的心變得跟她的白裙一樣純潔,純潔地在喧嚷。
高沉喊她:「柳佳。」他居然記得這個大學女同學。
「河合奈保子」讓給了她,即使是自己找了七家音像店才找到的寶物。這個年代會想聽這麼冷門的歌手的人太少,他自己也是不愛聽的,他記起的那個聲音的主人愛聽。高沉甚至懷疑,一度記起的就是這位老同學的聲音。
天竟然真的下雨了,難得來的一場春雨。柳佳沒帶傘,高沉走到店門口撐開傘,跟柳佳說:「我送你去打車吧。」
柳佳彎起嘴角,小心地點了點頭,走進他的雨傘里。
這也好像愛情小說里描寫的模樣。
快到三十歲的男人和女人,談戀愛不會再像年輕時那樣,只想著轟轟烈烈和特別。少年人的戀愛是火熱的夏天,看得見濱海的大絲葵。那麼這個年紀的人談戀愛就是安靜的晚秋了。一起安靜地散步,安靜地逛音像店,安靜地討論明天是什麼天氣,要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