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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就比别人直。油坊这边怕更得早安顿,保不准灯芯哪天就给闯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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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23)
一想灯芯,管家六根心就沉了。
一沟两山的地是租给几百户沟里人种的,下河院只供种子和牲口,收种打碾全是佃户的事。租子按收成论,下河院的规矩是不能跌过五成,遇上天年也按四成收过,那不过是个别。好年份自然是按七成往上收的,至于哪块地哪户人到底按多少收,就由管家六根说了算,东家庄地是从不细问的。这就给了六根很大的余地。菜子是一个菜子,年也是同样的年,各家的成数却不会一样,高几分低几分完全看管家六根的心情,况且地里究竟打了多少也只有六根知道,六根不说,东家庄地从哪里知晓。
今年是六根当管家以来最好的年份,按说下河院的菜子收得该放不下,管家六根却不这么认为。凭什么要收给他?我的泥巴院又不是没地方放。管家六根坚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是个聪明人,聪明得让东家庄地抓不住把柄。管家六根本想今年好好掠一把,谁知少奶奶灯芯跳出来搅他的好事。少奶奶灯芯显然对他已有所察觉,管家六根不得不有所收敛。目前为止他还不明白这是东家庄地的主意还是女人自作主张,但下河院明显对他有了防范。少奶奶灯芯算盘珠珠左拨拉右拨拉,六根的菜子就寥寥无几了。
恶毒的女人!六根觉得必须想一个办法,干净地除掉她。
站在堆满菜籽的场上,管家六根眼里燃起挡不住的欲望,金黄的油菜籽,喷着扑鼻香味的油菜籽,鼓荡着他充满野心的胸怀。六根再一次想起奶妈仁顺嫂。这个女人尽管很是可恶,但在下河院,要想成就一番大事,没有她的帮忙显然是不行的。
这就是管家六根的矛盾处。他恨这个女人,眼下又不得不依靠这个女人。
管家六根决计先抛开对这个女人的恨,我得想办法笼络她,得让她听我的!这么想着,他的脚步有力地越过碾场,往下河院去。不大工夫,一匹青骡子驮着趾高气昂的管家六根,朝沙河上游的油坊去。
祖宗留下的下河院正院,不论白日还是夜晚,都是寂静的,远不如后院和草园子那么热闹喧嚣。这怕是跟它的八根黑柱有关,当年修南北二院时,有工匠提出,重新用红漆或别的漆把黑柱刷一下,老东家庄仁礼竟然破口大骂,将那个原本好意的工匠给撵了出去。此后,黑色便成了正院的主色调。跟八根黑柱的色调对称的,便是东家庄地的心境,还有少东家命旺的身子。当然,这只是下人们一起偷偷说的怪话,要是给东家庄地听见,嘴里的舌头怕是保不住。
正院呈长条状,这跟整个下河院四四方方的形状又有所差别。东家庄地的上房在正院中央,坐北向南的这面,阳气足,睡房紧挨着上房,也是两间。奶妈仁顺嫂的耳房在南,耳房跟东家睡房之间,有条几丈长的窄廊,那是边廊,管家六根平日是不走的,他从中间宽宽敞敞的正廊走进去。
这天夜黑,管家六根先是跟屠夫们开了阵荤玩笑,又到后院各处看了看,估摸时辰差不多了,猫腰贴着廊沿溜过去,将身子藏在东家庄地睡房的边窗上。白日里他已乘人不备,放了把梯子,还在边窗上取了个小洞。
管家六根的心有点紧,这一刻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可一直下不定决心。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要是事儿败露,他五年的管家就白做了,不只是白做,他很可能还会被撵出沟,或被乱棍打死。在下河院,偷听窗根或偷窥东家都是视做大忌的。当年老东家庄“仁”“礼”手上,就有这样的事发生过,二管家为了撵走大管家,夜黑里人睡定像猴子一样盘伏在树上,偷窥了老东家炕上的事儿。没想,还没打树上跳下来,大管家带着人便等在了树下。老东家炕上的事儿再离谱,二管家也没得机会说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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