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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洞裡,母親卻忘了喊他的原因——這地方的祭祀者越來越少,母親時常會忘記很多東西。
但唯獨沒忘了那個怎麼也找不到的號靈珠。
很多次,母親會突然抓住他,打他罵他,把所有的絕望,全發泄到了他身上。
母親雖然衰弱,他卻如蒙大赦。
這樣,他就能趁著母親失神的時候,跑到了那個洞口,去看。
光看,也足夠讓人如痴如醉,這個世界真大,東西真多!
樹枝,腳印,奇形怪狀的繩索,一片一片形狀美麗的農田。
逐漸,他對這地方也不滿足了,開始有了貪念,山下一望無際,肯定有更多沒看到過的東西。
要是能在這個世界裡生活,該多好啊!
就是這個貪念——改變了他的人生。
終於有一天,他從外面回來了之後,母親從他身上觸碰到了什麼。
也許,是光的溫度。
母親自然大怒,那是自從他記事以來,打的最嚴重的一次,他甚至失去了意識,以為自己再也起不來了。
可他不是一般的生靈,死不了。
母親嘶吼,咆哮,警告他再也不許出去,不然現在就把他撕碎。
那種暴戾,他現在還記得,母親說,你不知道,外頭都是一些什麼東西,他們沒有心,沒有魂,只有好處。
你出去了,你的一切,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嘴上答應,心裡不以為然。
他看見過,耕田的老太太給老頭擦汗,看見過哥哥把摔破膝蓋的弟弟背起來。
他不知道那種東西怎麼說,但是,他認定那東西是真實存在,並且讓人嚮往的。
所以,他沒聽。
一有機會,還是會出去,並且,他有了更大的貪念。
下山看看吧——也許自己不在母親身邊,反而更幸福。
他下了山,見到了那些人。
他以為,那些人也會給他擦汗,對他好。
當然了,那天,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異類」。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鱗片和半成型的角,是跟他們不一樣的。
那些人尖叫,有人用大棒掄他,有人用糞尿潑他,那些人跟母親一樣,似乎對他深仇大恨。
我吸了口氣——幾乎跟安寧,一模一樣。
他們的過錯就一個,那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樣。
他這才反應過來,那個被他送出了的人,是個什麼眼神。
憎惡,畏懼的眼神。
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往回跑了。
他不懂那麼多,只知道,家裡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一他到了洞口才發現,他回不去了。
洞口擋了人。
臉上帶著笑,嘴裡叼著刀。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這種「人」是有名字的,叫屠神使者。
他們的工作,就是掃除三界一切不安分的因素,保平安。
他的存在,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這種異類,是不應該活著的。
他的龍鱗,被打的支離破碎,渾身都是血。
可他沒有再往洞裡跑一步。因為他忽然明白了,很多年前,也許就是這種人,把他母親逼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的。
絕不能把他們引到了家裡去。
他盡力往外跑,跑遠了就好了,這些東西,就不會找到母親了。
他把屠神使者引到了懸崖邊上。
就在屠神使者要把他殺掉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擋在了他前面。
母親追過來了。
母親最後跟他說的話,一個是「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