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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我一定要查出來!&rdo;
&ldo;這案子若能查出來,你就是京城&l;女訟絕&r;了。&rdo;
瓣兒聽了笑起來,但隨即又想到一事:&ldo;董謙遺物中有一束頭髮,又曾在范樓牆壁上題了首詞,看那詞文,相思誓盟,恐怕與某個女子有了情愫。明天我就去拜訪一下他的父親董修章,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線頭?&rdo;
吳泗見董修章仍呆坐在那裡,飯桌上那碗米飯一口都未動,不覺有些動氣。
他比董修章小五歲,已經六十五,這把年紀,還要伺候人,本已命苦。現在董修章又變得瘋瘋癲癲、呆呆痴痴,比個嬰兒更難照管。
他嘆了口氣,走上前,端起那碗飯,舀了幾勺肉湯在飯里,拌了拌,遞給董修章,勸道:&ldo;老相公,還是吃幾口吧。&rdo;
董修章卻木然搖搖頭,吳泗用湯匙舀了一勺飯,伸到董修章嘴邊,忍著氣勸道:&ldo;來,張開嘴‐‐&rdo;
&ldo;我不吃!&rdo;董修章一揮手,打落了湯匙,湯匙跌碎,米粒灑了一地。
吳泗心頭一陣火起,卻只能強忍著,放下碗,拿來掃帚將地上收拾乾淨,嘴裡低聲念叨著:&ldo;餓死也好,省得受這些熬煎……&rdo;
董修章一生艱辛,苦苦考到五十歲,先後六次參加省試,都仍未考中。幸而朝廷為憐惜年老考生,有特奏名的例外恩賞,年五十以上、六次省試者,可賜第三等上州文學的出身。董修章挨到五十歲,終於得授了個小官職。隔年,才娶了妻,竟還生了個兒子董謙。
吳泗夫婦就是那年來董家為仆,那時他身骨還健壯,董修章家裡人丁少,又出身貧寒,沒有什麼規矩講究。吳泗就是貪這輕省,一直跟著董修章,服侍了二十多年。
他雖有四個兒女,但來董家後,因要隨著董修章四處遊宦,就把兒女寄養在親族家中。後來,妻子死了,兒女也各自成家。六十歲後,精力漸衰,耳朵也有些背了,他曾想辭別董家,去投靠兒女,但兒女們都家境寒窘,一個個推託,都躲著他,他只得又回到董家。
好在董家使慣了他,離不得。尤其小相公,是他夫婦護侍長大,性子敦厚,心地又善,雖然名為主僕,卻始終待他親厚,並曾答應他,一定會好好為他送終。誰知道,董謙竟先他們兩個老人而亡。
得知董謙死訊後,吳泗也如同喪了親骨肉,心腸被鋸子鋸碎了一般。但又得看顧著董修章,不能盡興傷痛。只有夜裡,一個人睡下時,才蒙著被子,連哭了好幾夜,這輩子剩餘的一些老淚,全哭給了董謙。
老相公看來是活不了多久了,我這把又聾又朽的老骨頭,這往後可怎麼辦?
董修章生性吝嗇,除了願在兒子董謙身上花錢外,對其他人,從來都是一個銅錢一個銅錢地計較。這一陣,吳泗原想著董修章已經昏聵,在錢財上恐怕也會疏忽一些。誰知道,他人雖昏,稟性卻絲毫未改。現在家中只有他主僕二人,每日飯食都是吳泗採買烹煮,董修章雖然沒減每天七十五文的定額,卻也一個銅錢都沒有增加。
每日清早,董修章還是照舊規矩,從錢箱中數出一陌錢,交給吳泗買米菜鹽醋。錢箱的鑰匙則牢牢拴在腰間。只是不再像往常,每天的飯菜端上桌後還要細算一遍。
一旦董修章亡故,董家還有些親族,錢財房宅自然都歸那些親族。吳泗則一文都摸不到。
不成,老相公不能死。
他放好掃帚,望了一眼仍舊呆傻的董修章,另取了一把湯匙,快步回到飯桌前,又端起那碗飯,舀了一勺,發狠般勸道:&ldo;老相公,張嘴!&rdo;
董修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