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瓣兒點了點頭:&ldo;嗯,第五條。而且董謙不像是能殺人割頭的兇犯,除了死者,兇手另有其人。搬屍進去又不可能,這樣,至少還得有兩個人進到那個房間,在加上當場行兇,曹喜醉得再厲害,恐怕也該察覺了。看來這個想法只能扔掉。&rdo;
姚禾卻道:&ldo;未必。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曹喜丟的那塊玉飾,董謙究竟是從哪裡撿到?他在范樓牆上題的詞究竟是寫給誰?雖然他和曹喜並沒有因為那個汪月月結怨,但會不會另有一個女子?若真有的話,他就有記恨嫁禍曹喜的嫌疑。&rdo;
池了了低聲道:&ldo;這兩天我細細回憶董謙的神情,他雖然笑著,但眼底始終有些牽念傷懷,他心裡一定有一個鍾情的女子。&rdo;
瓣兒道:&ldo;我不能經常出門,這件事只有靠你們兩位再去設法探查一下,若是能找到那個女子,很多事就會清楚些,而且董謙若真的還活著,說不準現在就藏在那個女子家呢。&rdo;
姚禾和池了了一起答應去查。
三人又商議了一陣,看天色將晚,就散了。
第二天清早。
瓣兒在自己房中,將五尺白絹仔細繃在繡框上,安穩在繡架間,而後端坐架前,凝視這一片雪白,心裡構畫新繡作。
這一陣她讀《詩經》,讀到《鄭風》,無意中發覺《野有蔓草》《出其東門》《子衿》和《溱洧》四首,恰好可以合成一聯四章‐‐相識、相知、相思、相諧。
《野有蔓草》是相識之喜:&ldo;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rdo;《出其東門》是相知之惜:&ldo;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rdo;《子衿》是相思之苦:&ldo;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一日不見,如三月兮。&rdo;而《溱洧》則是相諧之樂:&ldo;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rdo;
默誦著這些詩句,四幅畫面漸漸在心裡鮮明起來,一位士子、一位佳人,由露草初相逢,到山水兩相知,而後江海深相思,最終花月兩相諧……不知怎麼,她心中所摹想的那位士子的面目,竟隱隱似是姚禾,猛地發覺這一點,瓣兒頓時羞紅了臉,不由得想起《論語》里孔子所言:&ldo;鄭聲淫&rdo;&ldo;惡鄭聲之亂雅樂&rdo;‐‐春秋時,各地歌樂中,鄭地之音最縱肆淫亂。想到此,她心裡一陣寒怵,慚怕起來。不過她隨即又想,孔子既然厭惡鄭聲,他刪訂《詩經》時為何不把《鄭風》索性刪乾淨,反倒留下二十一首?在《國風》中,《鄭風》比居於正統的《周南》《召南》存詩數量還多?
看來鄭聲也不全都可憎可厭,這麼美的詩怎麼會是淫聲?孔子也不是後世腐儒,事事刻板不通情理。想到這裡,她才舒了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偷想,他若知道,不知會怎麼想?
她一邊想,一邊笑著起身,去架上取下一卷畫紙,鋪展在桌子上,而後從筆筒里拈出一支畫筆,蘸了墨要描繪畫樣底稿。要落筆時才發覺自己拿錯了筆‐‐桌上有兩隻筆筒,一隻裝字筆,一隻裝畫筆,因為心不在焉,她錯拿了字筆。
她又笑起來,正要換筆,心裡忽然一閃,一個念頭倏地冒出來,她頓時驚住,看看手中的筆,又望望桌上兩個筆筒,不覺喃喃道:走錯了!
她忙跑出去,見哥哥和墨兒都已經走了,嫂嫂溫悅正在院裡晾衫子。
她跑到溫悅身旁,大聲道:&ldo;嫂嫂,我知道了,是走錯了!&rdo;
溫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