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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倒也爭氣,進府第二年就替安樂侯生了個大胖小子,老來得子的安樂侯本就對這嬌妻心裡喜歡得緊,見她給自己生了兒子,更是高興了,直接把中饋之權交到她手中,所以楊氏在府上也算是很有些體面尊榮在身上的。
這不,雲露華一進去,就先看到烏壓壓一堆人簇在主座周圍。
最殷勤的莫過於楊氏身邊的一個圓臉綠衣的婦人,她和楊氏並在一塊兒,也不大能瞧出來年紀,單看笑時眼角那一簇簇湧上來的細紋,也知不是什麼年輕模樣了。
雲露華是沒有見過她的,但瞧見她第一眼就猜出了身份,倒不是這婦人長相多麼讓人一見難忘,而是她那麵皮上掛著的笑,一聲比一聲叫的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同出一門的親姊妹。
逢人迎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不就是金鳳之前提到的那大房媳婦管氏麼?
安樂侯府上前頭出的長子並不是嫡出,也不是妾生,說來也奇怪,他是安樂侯還在做少爺公子哥兒時就抱過來的,彼時安樂侯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還未成家娶妻,卻先弄出個孩子來,有傳言說這孩子是安樂侯和花樓姑娘廝混生下的,那姑娘難產而亡,撒手人寰獨留下了這血脈,安樂侯倒不好不認,只能抱回家了。
因著這樁,本來他和范陽盧氏,也就是先頭的侯夫人,陸淵的娘親,原定婚事提早了一年,畢竟主母嫡妻還未過門,房中就養孩子了,傳出去也不像話。
這來歷不明的庶長子,就一直養在陸盧氏名下,他年長陸淵六七歲,從小哥兒倆處大的,多年前陸淵小小年紀去青樓碰上被拐的雲露華和康樂公主,正是這大公子引帶的。
而這位大公子到了年紀娶妻,因他太過風流,品行名聲都在京中壞了,看中的人家看他不上,能願意結親的都是小門小戶或是庶出,總是差了一截,索性在金陵老家聘了位高門女,不在京中不知根底,等嫁過來再明白也晚了。
憑理說,安樂侯府這件事做的不厚道,那位新婦嫁進門後,也著實是吃了一番苦頭,本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兒,結果初為人婦不久,不是今兒個忍氣吞聲去接有孕的外室回家,就是明個兒含淚憋屈把自己的陪嫁開臉送到夫君房中,就這麼含含糊糊過了十數年,到如今,她的臉上已經尋不見一點高門大家的端莊風範,有的只有那高高翹起的眼尾,逢人貼笑的市儈殷勤。
雲露華私心是不想和這樣的人接觸,瞧著可憐不幸,又恨她自己不爭氣,她站著離管氏有聊丈遠,躲開她伸過來攀附的手,將慎哥兒交給金鳳,疊手行了個禮,喊了聲老夫人。
楊氏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安穩富貴,保養得宜,端起茶盞子的手還如二八少女般細膩白潔,唯有罩在身上那湖藍寶相花紋的綢面錦衣,和頭上的瑪瑙祖母綠和她那手和臉顯得格格不入,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既然被尊稱一聲老夫人,明面上受著兒孫媳婦侍奉,就得合她這個身份。
這大抵該是楊氏最不稱心如意的一件事了,明明還年輕,怎麼就做別人婆母奶奶了,她嘴唇翕動兩下,翻了翻那垂下的衣袖,慢慢哦了一聲。
拖著長長尾音,楊氏掀了掀眼皮子,也沒指座,當然,王氏這個正房都還伺候在旁,在她們看來,也沒一個妾該坐的地兒。
她掀開襁褓看了看熟睡的糯米糰子,道:「自你生完慎哥兒,數過來也有七八個月了,一直沒大瞧見你,為三哥兒開枝散葉辛苦了。」
一聲辛苦,那剛才暗地裡吃了癟的大房管氏又漾起笑,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連連附和說,「可不是,這女人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跟從鬼門關上走一遭沒什麼區別,媳婦們都深有體會過,雲姨娘勞苦功高,三爺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管氏膝下只有一女,曾經懷過一個哥兒,但六個月的時候摔了一跤流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