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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
「周益安前來的時候,你讓他們留心打量,說不定有印象。」薇瓏又吩咐荷風,「知會琴書、安亭,到時候讓她們也去看看。」
琴書、安亭自幼與外院的幾名侍衛一同習文練武,是父親特地為她精心培養的兩個得力之人。前世沒有這兩個丫頭的話,被人生生擄走、暗殺的事情都少不了。
如果周益安都沒見過她,就算再想娶高門女子為妻,也不可能暗中做了那麼多手腳。
應該是在什麼場合見過,他又沒表明身份,自己就沒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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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瓏並沒想到,今日就會見到梁湛和周益安。
梁湛、安平公主和周益安先後腳來到平南王府。
安平公主是皇帝膝下第五個女兒,與梁湛一母同胞,今年十六歲,婚事未定。
皇帝對膝下的兒子滿心嫌棄,對女兒卻特別寬和,婚事算是由女兒自己決定,不滿意就作罷,絕不勉強。
安平公主與薇瓏並無交情,她與柔嘉公主面和心不和,連帶的也不喜與柔嘉親近的人。這次做不速之客,是兄長要她幫忙。
見禮落座之後,安平公主解釋道:「新得了一架古琴,想送給柔嘉公主,卻擔心眼拙,就想請黎郡主幫忙看看,若是需要調音、換弦,還要勞煩郡主。」說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向性子急,聽說皇兄要來府上,便跟來了。還請王爺恕我失禮。」
「無妨。」黎兆先笑微微地望著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笑道:「王爺若是同意,我便去內宅與郡主細說。」
梁湛站起身來,笑得溫文爾雅,「母妃也有幾句要緊的話,要我替她請教郡主,不知……」
在一旁坐著的周益安聽了,面色微變。
黎兆先擺一擺手,「二位都是金枝玉葉,只管安坐,等小女前來問安。」繼而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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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瓏來外院的一路,所思所想,都關乎前世。
前世的安平,出嫁之前,一直都是梁湛、周清音的爪牙,不足畏懼,只是惹人嫌惡。那樣盡心盡力地幫襯兄嫂,也沒落到好處:二十歲出嫁,嫁的人是千里之外的封疆大吏、梁湛的黨羽。厭煩那男子,卻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嫁。
對於梁湛,她能想到的,只是父親、唐修衡和自己的劫難,還有她引以為恥的長春苑。
唐修衡太了解她,攝政之後,將長春苑夷為平地,拔掉了她心頭那根刺。
凌遲處死梁湛,其實不符合他的作風,他更願意讓憎惡的人生不如死。有此舉,只是為了讓她走得安心。
梁湛帶給她的罵名,唐修衡用了很極端的方式:朝堂之上,官場之中,不得詬病攝政王妃,百姓、官宦之家的下人可檢舉官員,只要屬實,可得良田千畝、白銀萬兩,被檢舉的人,與梁湛同罪,凌遲。
黎郡主、前康王妃、攝政王妃,成了人們話題里最大的禁忌。
的確,太決絕,太殘酷。可那樣的唐修衡,是誰造就的?
薇瓏進門之前,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圍牆之上四四方方的那片天空。
冬日的夜來得特別早,暗藍色的空中,可見寥落的幾點幽冷星光。
寒風颳在臉上,如同溫柔又殘酷的刀,緩慢、堅定地侵蝕著肌膚。
靜立片刻,那份寒冷讓她呼吸艱難,透不過氣。
太冷了。
她閉了閉眼,轉身步入暖閣。
依次見禮之後,薇瓏落座,不能忽視落在自己臉上的一道視線。
她沒掩飾自己心頭的不悅,蹙眉回望過去。
是梁湛。
這時候,他那雙鳳眼分外明亮,目光柔軟、迷離,唇畔噙著喜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