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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妍走了,徐以寒眼看著鄧遠的眼眶漸漸紅起來。這是這麼多天以來,鄧遠第一次表現出如此激烈的情緒。鄧遠的手臂在發抖,半晌,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空杯,向徐以寒擲去。
徐以寒沒有躲,那隻冰冷的瓷杯砸在他胸膛上,痛只是一瞬間。可徐以寒感覺像巨石落進了幽深的洞穴,回音很重很長,久久震盪在他耳畔。
當網民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十度千千、徐以寒、比賽的種種黑料和八卦時,參加比賽的六位作者,只剩下兩位。
十度千千匿跡於網絡,粉色喵喵和第二年的雲離開上海,烏妍宣布不限期休息。蔚藍的官方微博號,也撤下了關於「藍盛文學接龍大賽」的置頂微博。
上海進入五月,天氣越發炎熱起來,五月二號,勞動節假期的第三天,徐以寒被徐以則堵在小區樓下。當時他剛和鄧遠一起,與鄭州的記者通過電話。
徐以則一把拽住徐以寒的領子,滿頭大汗,聲如洪鐘:
「張莉是不是聶蘭的妹妹?」
徐以寒:「聶蘭是誰?」
「聶蘭!媽的,」徐以則罵道,「就他媽是豪盛之前的女老闆!夫妻倆給我設局!」
徐以寒登時愣住:「張莉是……」
「她給我發簡訊了!」徐以則掏出手機,屏幕上黑白分明的一行字:
徐以則,你對我姐做的事,所有人都會知道。
第100章
如果把張莉的人生向前倒放,那麼,呈現出來的將是完完全全另一種色調。
張莉生在湖南湘潭,有一個大她整十歲的姐姐。姐姐叫聶蘭,跟父親的姓,張莉則跟母親的姓。姐姐從來都是他們家的驕傲,她學習好,一對丹鳳眼仿佛自帶家鄉的濕氣,總是水靈靈的。張莉八歲時,姐姐考上了北京的大學,那時她甚至記不住那所學校的名字,只聽得家裡親戚重複道,我們家聶蘭念的是重本!重本!其實那時張莉也不知道「重本」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姐姐考上了很好的學校,因為那年,是校長親自把錄取通知書送到她們家的。
姐姐出發去北京的前一晚,張莉抱著她哭了很久,她不懂「大學」是怎樣一回事,但姐姐要走了,過年才回來。張莉摟著姐姐的手臂,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了她的舊睡裙上,這是張莉有記憶以來最慘烈的一晚,她哭得臉都熱了嗓子都啞了,姐姐還是要走。
好在,姐姐去北京之後常常給家裡打電話,那時候沒有便捷的微信,長途電話是很昂貴的。張莉聽到老爸囑咐姐姐,沒什麼事的話就不用打這麼勤哦。姐姐那邊總是嘈雜的,她笑著說,妹兒想我啊。
就在這一通一通的長途電話中,四年過去,姐姐畢業了。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攢下那筆錢的,總之她用那筆錢,把爸媽和張莉都接到北京,玩了一個禮拜。那是張莉第一次坐地鐵,第一次打著盹看升旗,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高樓大廈。一路上,姐姐都陪在她身邊,姐姐給她買了一雙粉色運動鞋,告訴她:「這是名牌哦,耐克的,耐克知不知道?」四年過去,姐姐的普通話已經十分標準了。張莉搖頭,有點發怯:「……不知道。」
姐姐笑了:「穿著吧——你喜不喜歡北京?這兒有好多好看的衣服呢,冬天還能看雪,很大、很厚的雪。」
張莉在湖南也見過雪,只是印象里的雪都是薄薄一層,一夜過後就化了,有時好幾年也不下一場。她沒見過「很大很厚」的雪,聽姐姐一說,心中既興奮又好奇,便使勁兒點頭:「喜歡北京。」
「那莉莉再等姐姐幾年,姐姐就把你接過來,好嗎?」姐姐牽著她的手,輕聲問。
「好。」
於是,又過四年,張莉就真的被姐姐接到了北京。姐姐在北京開公司,和姐夫一起——姐夫來自寧夏,一個對全家人來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