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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个穿着粉丝针织开衫的女孩急匆匆走着,那应该就是她,就是郭小芬,她意识到我的追击了,她想逃跑!你跑不掉的,我要追上去掐死你,你绝跑不掉的!
该死,怎么我的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越来越不听使唤?
快一点,用力,再走快一点,就要追上你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他奋力向前冲着,像一辆失控的轿车,在离那女孩只有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他伸出了手臂,十根指头像狼爪一般掐向那个女孩的脖子——
“扑通”!
巨大的倒地声,震得地面一颤。
女孩回过头,见一个男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吓得大叫一声跑掉了。
该死,就差一点,我竟然自己绊倒了自己……姚远懊悔地想着,他用与大地平行的视线看去,昏死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片匆匆逃散的小腿。
……
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将他吵醒,睁开酸痛的眼皮,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低矮的砖房里,头顶一盏发黄的灯泡照着糊满旧报纸的四壁,一个中年汉子正踩着老式缝纫机缝制一条西裤,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个破旧的小布熊睡在旁边……
忽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醒啦,喝碗水吧。”
这是一个脸孔瘦黄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白水的玻璃瓶。姚远从生硬的木板床上挣扎着爬起,喝了一口水,感觉整个身体像在火炉上烤一般滚烫。
“谢谢您……”他对那个女人说,几个字吐得格外吃力。
“没啥,你摔我们家门口了,发着烧,这刚刚三月,地还寒着呢,总不能看着不管,就把你抬进来了。”黄脸女人说。
姚远这才慢慢醒悟过来。他和郭小芬分开后,本来心口就憋着火,在两座楼之间的风口处站了一会儿,又在冰冷的网吧里待了很长时间,内外一激就发了烧,所以才有那许多幻觉……但是,杀死郭小芬的恨意到底是因为生病?还是潜意识的真实流露?他不知道,只感到一阵阵心悸。
姚远问了一下时间,才知道已是晚上10点多了,他从床上爬起,要回公司宿舍去,黄脸女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递给他:“呶,这是你的工作证吧,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你是逐高公司的?”
姚远一愣:“是啊,您……知道我们公司?”
黄脸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前一阵子你们公司给我们这片儿的住户免费体检来着,谢谢你们啊!”
免费体检?公司里开展过这个公益项目么?姚远现在一想事情脑袋就疼得像要裂开,连忙匆匆告辞了。
走出砖房,伫立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仰头可见几蓬荒草佝偻在一溜碎瓦上,两只野猫喵呜喵呜地从身边走过,毛上粘着油漆似的秽物,一股劣质牙膏的气味蹿入鼻孔,仿佛整条小巷是一条永远也刷不干净的牙床……看来这里是一个城中村,怎么走出去?不辨方向的姚远有些踌躇。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姚远惊讶地回过头,竟是黄静风:“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抄近路去医院上班,你呢?你在这里才真叫稀奇。”
姚远和他并肩向前走,把自己在网吧受寒,发烧,昏倒在地又被人搭救的经过讲了一遍:“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钱承被死亡口诀咒死的消息,看得我心惊肉跳,真不理解他们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诞不经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黄静风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犹如发狂一般,看着他那张在太平间里熬得惨白的脸,因大笑而扭曲变形,姚远打了个寒战:“静风,你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我是笑你不懂。”黄静风轻蔑地看着他,“诅咒,真的可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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