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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老爺做主將四小姐嫁了個好人家,回過頭來給她撐腰的話……何媽媽越來越不敢往下想了,想多了總覺得滲得慌。任何時候,安分守己這四個字牢記心中,總是沒個錯的。
她這麼琢磨著,人正好就走到了堂屋門口。早有穿著緗色短襖的小丫鬟走上前來,要給寧娘掀絨布簾。何媽媽卻搶先伸了手,掀了帘子沖寧娘道:「四小姐快請進吧,外頭涼。」
寧娘沖她略一點頭,不緊不慢了踏了進去。一走進屋裡,一股暖意便迎面而來。這外頭天寒地凍的,湖面上都結了層薄冰,屋子裡卻是春意融融,這身襖裙穿在身上,倒覺得有些捂得慌。
迎面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女走了過來,一件碧色的小袖對襟褙子穿在她身上,顯得很是端莊。不知怎麼的,寧娘看到她,立馬就猜到了她是誰。
那少女臉無表情沖寧娘點了點頭:「四小姐請隨我來,太太正在裡屋用茶。」
她一開口,寧娘更確定了她的身份。這般冷冰冰的人,配上這個聲音,必定是那天來屋裡教訓慶生家的和芳林嫂的那個芳草。這人看上去在二太太面前有些得勢,不苟言笑的態度雖讓人無法親近,倒也不招人討厭。
二太太屋裡的人,對她笑得過分殷勤的,反倒令寧娘不安。倒不如就像這芳草一樣,敬而遠之才好。
敵人在明好過在暗。
寧娘隨芳草往裡屋走,透過那長長的繡金薄紗,寧娘只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端坐在那裡。她似乎正低頭品茶,待到芳草掀起紗簾,她便正好抬起了頭,與寧娘迎面撞了個正著。
傳說中的二太太,原來竟是這般模樣。
寧娘忍不住在心裡腹腓了一下,卻不及多想,快走幾步上前,沖二太太盈盈地施了個禮,口中柔聲道:「女兒寧娘,見過母親。」
二太太極有涵養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她下首的一張檀木椅:「坐吧。」又吩咐人給她上茶。早有機靈的丫鬟捧了茶過來,放在寧娘旁邊的小几上,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屋內雖然和煦如春,氣氛卻極為緊張,像是一根繃到了極限的弦,微微一用力便能扯斷。
寧娘謝過二太太,捧了茶蠱在手,細細地用茶蓋去抹面上的浮茶與泡沫,眼睛一直盯著面前的青石地面,沒往二太太那裡看一眼。
從頭到尾,她也只在掀簾的一剎那,看清了二太太的幾分長相。沒想到,二太太竟生得如此之美,與寧娘想像中的形象千差萬別。
她前世讀各種古代詩書,印象中的官太太大約都是眉目平常神態端莊,談不上有多國色天香,頂多也就是五官端正罷了。所以那些老爺們才會納一房又一房的妾氏,寵著那些個絕世美人,而把正妻冷落在一旁。
可眼前這位按察使夫人,容貌真是少見的出眾。聽說她為二老爺生有一兒一女,想來年紀也近三十,卻是看著如二十出頭的少婦。寧娘喊她「母親」的時候,著實有些為難。想想她真實的年紀,也未必比這二太太小多少,不過是托生在了這具十二來歲的身體裡,才勉強能稱眼前這婦人一聲「母親」。
聽銀紅說,二老爺納了好幾房妾氏。有這樣的美麗佳人陪伴在側,竟還不忘左擁右抱,這個二老爺真可謂是個典型的舊時男子。
一時間,寧娘倒有些同情起這位二太太來。女子再美,生錯了年代也是惘然。就二太太這模樣,若是晚生個幾百年,只怕多少男人會蜂擁而至,何至於還要困在內宅里與其他女人斗到死。
寧娘一面撥茶一面胡思亂想,就聽得二太太繼續說道:「你身子還沒好透,本不該找你過來。只是今日之事與修哥有關,又事關陸家的體統,故我差人把你叫了過來。幾位姨娘一會兒也會來,人多也有個見證。你也順便見見她們與幾個姐弟。你離家這麼些日子,只怕已是不記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