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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有没有交情,他对我的态度又着实古怪,虽他看起来没有恶意,这瓶药擦不擦倒也是个难题。
我合衣躺着,正用辩证法细细思考这个问题,明悬沉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已经睡了吗?”
我随口道,“已经睡了。”听到外面没了声音,蓦然回过神来,改口道,“快睡了。”
外面这才又有了响动,“擦药了吗?”
我脑海里的辩证法还在继续,被他这么一问分了神,想告诉他“你让我临睡前再试试”,结果话到嘴边咬到舌头,就听到自己说,“你让我临死前再睡睡。”
外面一时又静了,紧接着就是袍子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是他立时披衣站了起来。我刚想为自己解释一句,就听见他的声音,语调略急促的,就在我房门外,“怎么会,胡说!”我愣了愣神,忍不住想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笑不出来,隔着门轻轻道,“我是想说,你让我临睡前再试试啊,刚才是我不留神说错话了。”
门外没了声响。我心底里有点暖,将手中小瓶的塞子拔开,粘稠的液体涂在手上,靠在床头看着竹窗外漫天的星星,又过了半个时辰,才隐隐有了点睡意。我重新躺下去时,听见房门外的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是袍子铺展开的声音。
☆、花糕
自那夜之后,我对明悬的戒备近乎消失,疑惑却日渐加重。此后,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处理屋外那些植物,不费吹灰之力把那些鬼面参料理得服服帖帖的。我一个人留在茅屋里守着烙饼的炉子,鉴于他对吃并不挑剔,我就随着自己的口味往饼上随手淋上各色口味的糖浆。下午的时候最暖,我就和明悬在窗下天南地北地聊天。说是聊天,只有我一个人撑场子,明悬安静地听,偶尔答复我几句话。凭着这寥寥几句话,我也知道了,他来鬼湖整整十七年,是绝无仅有的自愿的谪仙,为了失去的一个师长,也为了另一个人的一个诺言。虽说他是在听,可我凭着自己对情绪细微的感知,却觉得这种听不如被称作对我细致而无声的观察。
从这个意义上说,明悬对我很好奇,又很不好奇。到现在为止,他除了第一天开口问了我的年纪,别的疑问一句都没有。我不是英雄,可自来不相信英雄不问出处。他看着我将信将疑的样子,轻轻一笑,承诺绝不会问及我的身世家族,我将心比心,也向他承诺,绝不问及他府上有多少房小妾,言罢看他一口水呛住咳得喘不过气来。
方才说到英雄,自古英雄有很多种,无一例外都是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即便是巾帼英雄,也是从不向人低头求饶的义士,自有一副铮铮铁骨。可一个人如果既是英雄,还会哭,那就更说明注定不是一般的英雄。自从我第一日见过明悬的失态,后来又知道他是自愿做了谪仙,就更对他就抱有这样的想法。
我虽然法术稀松平常,但自恃眼光好得很。短短几天,我便觉察得出,明悬仅仅是五官看起来还有一分稚嫩,但为人处世的气度却都很是潇洒,透着持久的倜傥和严整。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严整和潇洒必定有些矛盾,在他身上,却是浑然天成。我之所以没有用规矩这个词,是因为总能隐隐感到他骨子里一股不受制约的风流态度,淡淡的气息,在湖畔难得的阳光里若隐若现。
第五日上,我手腕上鬼面参的伤痕已经全然看不见了,可明悬还是坚持要我再住上一天,以作观察。到得第五日晚上,明悬却给我捎来了一束正当季节的樱花,艳艳的色泽,应景又养眼。我道了谢,替他插瓶放在外间他的床头上。明悬站在我身后,声音有些疑惑道,“怎么不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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