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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下生死血契——
“倘使有一方背叛了对方——我们,便将流尽彼此身上最后一滴鲜血而死。”
一年前那句宛如诅咒般的不祥谶语,此际重重回响在她心头,犹如锐利的巨锤,在她心脏猛烈地敲击。
她拖着重伤的身体,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一时间思绪恍惚:她失去了自己的骨肉、又与自己未出世的亲骨肉的生父决裂,这个天下虽大,然此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直至她被一名村妇叫住,轻轻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是外地人吗?怎么大清早地赶路啊。”
冷汐昀沉默了一瞬,按住自己不住涌血的伤口——虽然血流不止,然而流血的速度却并不快,只是极缓极缓地、一点一滴渗出,仿佛一个催命的更漏,当滴完最后一滴血时,她便命数将尽了。
“姑娘,你受伤了?”那妇人惊讶地看着她不断涌血的衣袖,亲切地走上前来。
冷汐昀立即警惕地退去一步,望住面前这位陌生的农妇,目光瞬息千变:在这个人生路不熟之地,若想生存下去,便只有暂时倚靠这些当地人……可是,可是,卡索尔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吗?呵,恐怕她的头像,天一亮,就会贴满整个彝国吧?
那么,这个世上,她还有谁可以信任?
即便当真逃出这个国度,她,又还有多久可活呢?
而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她的愿望是什么?她想要去寻找什么人、或是完成什么事?
一无所知。也许,她已经等不到封无痕将碧落山顶那根法杖交给她的那一日了罢?
思绪陷入混沌之前,那个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极力被她从脑海里挥抹掉的青衣男子的身影,再度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下一瞬间,黑暗的潮水覆顶而来,将她的思维完全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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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汐昀幽幽醒转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身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身下是破败的棉絮,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冷汐昀有些不适地翻了个身,然而,肩胛的痛意完全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警惕地睁开眼,打量这间四壁土墙灰瓦的房间——房顶的角落里,一只花蜘蛛正铺张着大网,大网上黏着数十只死飞虫,随着蛛网在风中飘动而摇曳。这样的情景,令身负重伤的冷汐昀心中蓦然涌起一阵恶寒,她霍然支撑起身体,背上随身包囊,步下床来。
然而,她才一推开这间废置已久的杂物房的门,便迎面撞上一人——此人,正是在她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位村妇。
那村妇看着她的眼神颇有些异样,吃惊地问道:“哎呀姑娘,你伤得这么重,还不快些回床上躺着。”
冷汐昀却不领受她的好意,咬紧苍白的唇,便去寻自己系在村外的马。
“诶,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那村妇却不知为何有些惶急,连忙追出几步,伸手拉住了她。
冷汐昀神色微微一变——便在这一刻,她听见村外传来迅疾而杂乱的军靴声。
她迅速回过头,盯了那个村妇一眼,脸色一沉——这个陌生的女人,果然出卖了自己,将重伤的自己的行踪泄露给了搜捕她的官兵吗?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挥手推开那村妇,拔足奋力前奔。
然而,身后那村妇却已大叫起来:“快来啊,她在这里!你们的王妃在这里!”
此刻天色已暗沉了下去,夕曛覆盖了这座西域村落,天边残霞艳艳,凄丽而不祥,宛若无际血色。
那些官兵听得那村妇的大叫声,骤然加快了脚步,朝此奔来。
望着前方逐渐逼近的数十道黑影,冷汐昀瞟了一眼系在东村口大树旁的白马,敏捷地弓□,似乎在储存着体力;同一时刻,她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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