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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下眾人個個翹首以待,名門高手雖多顧及身份顏面,卻也隱約有些騷動,眼也不眨地盯著。
江離勉力撐起身形,坐直了,高台之上確實比混在人群中視野更佳,俯瞰下去,一覽無餘。只是鄰座上有人按捺不住,探頭往前,想要看得更清,有一下沒一下地遮住了他的視線。
江離硬提上一口氣,右手按住椅子,正艱難地打算側身避開遮擋。忽然右肩被人捏了一下,他疼的一震,扭頭看向戚朝夕。
戚朝夕和藹可親地道:「疼不疼?」
江離摸不准他什麼意思,謹慎地點了點頭。
「疼你還不老實點?」戚朝夕道。
江離:「……」
他實在沒多餘力氣還口,好在鄰座的人找好了角度,沒了遮擋,能清楚望見魏敏打開木匣,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柄長劍。
長劍三尺有餘,修長優美,劍鞘純黑,銘刻著不知名的古樸紋路,隱隱地耀日生輝。任誰都能看出這非凡俗之物,劍身尚未出鞘,一股森然冷意已經沁透了出來。
多少人拼命壓抑狂喜,聲音低了,卻仍從語調中泄露出痕跡。
「是,絕對就是那把劍!」
「三十年前,老夫曾有幸目睹江老盟主出手,不會認錯,是它!」
「這麼多年了,這把劍終於重出江湖了……」
程居閒亦是雙手接過長劍,兩人彼此深深一禮,便是結束了。戚朝夕收回目光,發覺江離歪在圈椅上,雙目緊閉,不知何時已經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他臉上一絲血色都不剩,眉頭眼睫如落在白宣上的工筆,肩頭上的大片血跡是寫意的落梅紅瓣,頗有些清寒不似人間的意味。
演武場上眾人心滿意足地散去,戚朝夕順手把這人事不省的假徒弟給撿回了自己院落。江離昏迷的倒挺實在,醫治包紮的大夫來了又去,熬藥的小爐沸了三回,滿屋草藥苦香中,他才幽幽轉醒。
入眼是帷帳上金線繡的層層雲紋,江離茫然了一瞬,立即撐身坐了起來。衣上乾涸的血跡斑駁,他抬手按了按,疼痛倒是已經輕了許多。
「可算醒了,再等等我都打算睡了。」戚朝夕將一碗烏黑藥汁擱在床邊矮几上,熱氣裊裊,「我這兒沒你穿的衣裳,就沒給你換。大夫看過了,你肩傷好生休養就不礙事,主要是氣血虧空,喝藥補補。」
江離點了點頭:「還沒謝過你。」他頓了頓,又道,「前輩見諒,我眼下行動不便,改日定會向您賠罪,任您責罰。」
「責罰什麼?」
江離道:「偷人武藝劍法。」
想起擂台上石破天驚的那一招,戚朝夕不以為意地笑了:「那倒沒什麼,你看一遍就能學會,是你的本事。但擂台上你也見了,這些日子我恐怕得占你些便宜,要你叫聲師父,不介意吧?」
「不會,還要多謝前……」江離對上他的目光,改了口,「多謝師父解圍。」
戚朝夕隨手拈了顆小酥糖,然後將整碟糖挨著藥碗也放下,道:「來,為師有個疑惑,需要你解一解。」
「你既然負傷也要迎戰魏柯,自然是想贏的。怎麼魏敏再問你時,倒不見你遲疑就肯放棄了?」
「你誤會了。崔硯離場時,我就明白自己無緣取勝了。」江離道,「即便勝過魏柯,但他之後還有幾人挑戰,而我撐不了太久。」
「那你還……」戚朝夕忽然反應過來,不禁失笑,「你就是想揍他一頓?」
江離抿唇不做聲了。
戚朝夕點點頭,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法子。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揍魏柯,更重要的在於,崔硯剛用卑劣手段傷了他,他就直指魏柯上場,有心人稍加思索,就能明白其中暗含的深意。
「行,那你歇著吧。」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