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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桌怕是只有他沒有紅臉紅脖子拿著大把烤串的了,面前盤子裡只擺著一些花生米,連玻璃杯里的估計都是白開水。
嚴傾向他微微頷首,抬手推來一份餐具,穩穩地停在他面前,「這一份是乾淨的。」
裴雲玖順勢坐下,朝他道了聲謝。
桌上突然安靜得有些詭異。
裴雲玖接過嚴傾遞來的幾串饅頭,放在盤子裡,環顧一圈後食指輕輕摩挲著竹籤,不得不說在這個點見到這幾位,他確實有些意外。
除去寧西柯、嚴傾二人,剩下幾位無一例外,都是姜老在這圈子裡的至交。
包括還在往杯子裡倒酒喝得滿臉通紅的德尼。
寧西柯打破沉默,砸給德尼一罐未開封的啤酒,「不是你嚷嚷著要給人賠罪?現在人都來了,你自己悶頭喝個什麼勁兒。」
裴雲玖挑起眼尾,慢慢看向德尼。
德尼的臉和脖子更紅了,也不知道是喝的還是什麼原因。
他悶完自己剛倒的那杯酒,拿起啤酒罐,沉默了幾秒,隨即直接開了沖向裴雲玖,深吸一口氣道:「雲玖啊,之前那事兒是我不對,瞎說話,把你害成這樣兒,哥給你道歉。」
他說完,另外五人也一併端起了杯子。
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學嚴傾一樣往裡倒白開水。幾位少則四十多,高則六七十頭髮花白的前輩都齊齊舉杯看向他,眼裡說不出是唏噓還是欣慰。
裴雲玖拿著自己的杯子略作猶豫,他用極其迷惑的眼神環視一圈,「德尼老師……?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不待他說完,德尼直接仰頭灌酒,咕嘟咕嘟不過數秒,一罐酒已經乾淨。
他的動作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桌的老前輩有樣學樣,仰頭飲完杯子裡的酒。
裴雲玖眯眼,用疑惑的視線掃向看熱鬧的寧西柯與從頭到尾安靜如影子的嚴傾。
寧西柯倚著抽了綠芽的梅樹,有一搭沒一搭道:「托尼老師呢,是專門來給你賠罪。其餘幾位老前輩聽完你這幾天的經歷後也覺得心有愧疚,特地趁你從文習娛樂抽身的時候來給道喜再道個歉。」
德尼外號托尼,大家打趣的時候會喊他托尼老師。
托尼老師也不在意寧西柯的戲謔,鄭重其事地對裴雲玖道:「我在網上看了一天,你現在這情況大部分是因為我那句糊塗話,我給你道歉。你放心,我已經給其他人打了招呼,我這圈不會有人再為難你,」
圍坐一圈的老前輩們紛紛點頭,有幾位甚至沒忍住再倒了杯酒灌下去,歉意道:「對,老薑去了,他學生我替他護著。前幾天我氣過了頭,後來清醒了也不好去醫院找你,結果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你現在擺脫了文習,算得上是重歸正軌,不管怎樣咱都得慶祝一下,有事兒你說話,我能幫上一定幫!」
酒杯已經舉了一圈,裴雲玖凝視著昏黃路燈下帶著諸多醉意的眼睛,忽地一笑。
他緩緩起身,自己給自己倒滿一杯,笑意繾綣:「之前那七天是我糊塗才對,一些事兒拖著沒解決才鬧到今天這地步,不是老師們的錯。」
說完,他頭一昂,一杯酒直接劃入喉嚨,燃到肚中。
七天前的裴雲玖,無論在哪個聚餐里,都是滴酒不沾。
德尼張張嘴,和身側的幾位老朋友對視一眼,最終是嘆了聲。
路燈微微閃爍,嚴傾收回安靜的視線,換了個杯子倒了杯溫水,輕輕推到裴雲玖面前。
裴雲玖詫異望他,低聲道了句謝,拿起來裝著溫水的杯子。
嚴傾收回手垂下眸,繼續裝影子。
他那一杯水後,寧西柯也放下烤串隨手拍了拍,清脆的巴掌聲打破了桌上對敬的尷尬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