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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穆恂連連後退，有人扶了他一把，他一回頭，眼前種種慘相消失不見，映入眼帘的唯有經冀鷹擔憂的表情。

雪穆恂大口喘息，勉強笑道：&ldo;我沒事。&rdo;

風彥先收起黑色圓石，微笑地看著他。

雪穆恂喘了口氣道：&ldo;風先生，為什麼我會見到無數的身死國滅，白骨皚皚，離亂苦難，一望無際？&rdo;

&ldo;因為，千百年來黎民百姓皆是苦痛常在，歡愉轉瞬即逝。而尋常人所見之苦，不過方圓數里，而帝國太子所見之苦，卻可能會遍及九州。&rdo;

&ldo;所以你要問我，何為太子。&rdo;

&ldo;是的。&rdo;風彥先笑了笑，&ldo;怕了嗎？&rdo;

&ldo;怕，&rdo;雪穆恂承認道，&ldo;但怕了，我也還是太子。那怕又有何用？&rdo;

&ldo;各族的兵戈不息未見得因為我怕就消失，千里莽原也未見得因為我怕就不染血，別的族派出來的刺客，不會因我怕便手下留情，為救我而喪命的侍衛與將士，不會因我怕便死而復生。&rdo;

&ldo;所以，你想變強？&rdo;

雪穆恂笑了，少年人目光晶亮，炯炯有神：&ldo;風先生，什麼是強？以殺止殺，苛政猛虎，橫徵暴斂，還是強權重刑？&rdo;

&ldo;不，我不能說我會變強，我只能說，我會怕。&rdo;

&ldo;正因為我會怕，所以我想力所能及做些事，令九州各族干戈少歇，各州安定，離亂者能返故土，苦難者能離煉獄，能做多少算多少……&rdo;

羽皇始終面無表情，而風彥先亦不曾開口打斷他。

雪穆恂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安道：&ldo;對不起，我，我可能沒那麼大的志向。&rdo;

風彥先哈哈大笑：&ldo;這已經是大志向了小太子，神木園的烏鵲石只照人心，不像人族星象師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預言石，你之所見，恰是你所憂患之處。&rdo;

&ldo;常存憂患之心才能保持警醒，有警醒，才能自省奮發。&rdo;

羽皇淡淡道：&ldo;先別忙誇他，日子還長著呢。&rdo;

風彥先道：&ldo;陛下，我帶他們倆回去上課了，無端荒廢光陰，今兒個得留堂。&rdo;

&ldo;去吧。&rdo;

風彥先躬身行禮，先行離去，雪穆恂帶著經冀鷹也跟著行禮告辭，正要跟上，羽皇忽而道：&ldo;等等。&rdo;

雪穆恂惴惴不安地站定，羽皇走到他跟前，伸出手，親自替他扶正了頭上的玉冠。

雪穆恂受寵若驚，難以置信地道：&ldo;陛下，祖父……&rdo;

&ldo;行了，衣冠不整也敢出門，&rdo;羽皇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暖意，&ldo;沒了風尚儀，你立馬便能成邋遢羽，既如此，待她養好傷，就讓她回去吧。&rdo;

雪穆恂顫聲道：&ldo;真的嗎？謝，謝陛下……&rdo;

&ldo;謝什麼，我不過怕你丟了太子的體面，去吧。&rdo;

雪穆恂笑了，朝自己祖父鄭重行禮，帶著經冀鷹快步踏出書齋。

羽皇負手目送雪穆恂他們，直至再也看不到了，才淡淡地道：&ldo;舉止跳脫，言辭輕浮，都行過瘞發禮了，還是沒半點大人樣。&rdo;

他雖這麼說，口氣中卻無一絲嫌棄之意，雷修古侍立一旁，只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