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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屋傳來一聲咳嗽。
皇帝立刻噤聲。
江曄看了眼屋內,又看向父皇,小小的眼睛裡充滿大大的擔憂。
隱約覺得不妥。
指著手裡國史上寫的那句「帝王之權,貴以為專。大權在握,大德於行」,問,「父皇,你不是皇帝嗎。可是為什麼宮中人都說,有事去尋皇后娘娘拿主意。」
江曄十分疑惑,「前幾日舅父進宮,我聽有人說,這天下都快姓楚了。」
「這話不可亂說。」江晏遲嘴角的笑容斂起些許,「天下是父皇的。父皇,是你爹爹的。」
江曄似懂非懂。
又想到前幾日祁歲說的話,總覺得父皇這樣很是可憐,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才又皺著眉頭又繼續:「可我又聽祁叔叔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他說要我得空問問您,古語言,夫為妻綱,這綱,可還立得住……」
祁賊誤我!
話沒說完,被江晏遲一把捂住嘴巴。
聽著身後響起的腳步聲,皇后剛出來正好聽到最後兩句。
江曄看到楚歇俯瞰這父子二人,那眼神涼涼的,讓人害怕。
「江晏遲,夫為妻綱,你這麼教他的?」
不是我,我沒有!
楚歇冷笑一聲,看著江曄道:「那我不當皇后,當太后也可以。」
不可以。這個真不可以。
江晏遲和江曄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是祁叔叔同我說的,當時舅父也在。祁叔叔說真不明白為何會如此,還說父皇好可憐。」
楚歇隱約覺得江曄還有後話,便挑眉問:「然後呢。」
「然後,舅父就說祁叔叔可憐。」
江晏遲心領神會地笑了。
「那曄兒覺得誰可憐。」
江曄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委委屈屈地垂下眼睛,「曄兒覺得,自己最可憐。」
「都過小年了。連一個湯圓也吃不到。還要被罰。」
那可憐兮兮討饒的小表情,和江晏遲簡直如出一轍。
這也能耳濡目染?
楚歇頓時暴躁,覺得這大魏的江山吃棗藥丸。
「你舅父呢。」楚歇看了眼,藥熬得差不多了,將白布裹著手柄要端起。
江晏遲眼疾手快地推開他白淨如玉的手,將藥倒了出來。
江曄看著那碗濃黑的藥,又看了眼楚歇。吹了吹藥碗,屏住氣喝了個乾淨。
「舅父去了趙太傅家小坐,說今日再晚一些會進宮。」
「哦。」
楚歇慢悠悠地看了眼太子,「那你還愣著做什麼,去給你舅父捏湯圓去吧。」
太子驚喜不已,再和皇帝對視一眼,忙不迭起身:「謝過爹爹恩典!」
「以後還撒謊不撒謊了?」楚歇端著一杯熱茶,在他離去前慢悠悠問到。
「再不敢了。」
「你這樣說謊,到頭來自己生病了,爹爹和父皇會擔心的。」楚歇動之以情,
「曄兒明白了。」
江曄老實地平舉雙手,交疊於額前行禮,規規矩矩地叩拜一回,這才出了殿外。
楚歇又叫住他,跟著走出去。
接過守在外頭桃厘手中的朱紅色小披風,半屈著膝,替太子系上細帶,「你父皇喜甜,多加些糖。再揉一些不放糖的,給你舅父備著。分兩個簸箕裝好,別放混了。」
江曄用力點頭。
小小的一團身影很快消失在長階下,桃厘忙著打燈籠跟上,替他照著腳下的路。
看著孩子走遠了。
江晏遲從後頭將人鬆鬆地抱住。
貼著他的耳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