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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如察覺到有人來了,回過頭來,看見謝幼卿,雙眸發亮,人便快步蹦了過來。
她沖他甜甜一笑,「謝哥哥!」
謝幼卿穿了墨青色緙絲雲鶴紋窄袖夾袍,手裡拿了一本書卷,露出一截冷白骨感的手腕。
謝幼卿的視線在她面上輕輕一掠,淡淡道:「沈蘊如,你這幾日應當睡得下吧。」
沈蘊如眸光如水,盈盈閃動,「嗯,只要能見著你,我就能安然入睡。」
「我說一下規矩,見面可以,但不要多言,不要亂動,還有,你最好站在離我三尺的距離。」
這麼多規矩的嗎,果然還是難伺候。沈蘊如心頭微涼,「哦,可是我們是私下見面,又不是在上朝。」
謝幼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沈蘊如,你要清楚,是我在幫你,你除了心懷感謝,沒有置喙的餘地。」
「好吧。」落差還是很明顯,也許她不該一下子便把事情想得太過美好。
沈蘊如退開幾步,跟他隔了一段距離。
謝幼卿走到亭子邊,伸出一隻手搭在圍欄上,低頭看手中的書卷。
看來,所謂的見面,不過是陪他看書罷了。沈蘊如側身倚在一邊的亭柱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名漆紅的柱子。
她覺得胸口有點悶,不能說,不能動,那就看他吧,沈蘊如眼睛不住地往他的身上瞟去,晚霞將他的身影勾勒得越發雋拔標緻,如松如玉,的確是賞心悅目,看之不足。
謝幼卿眼角的冷光飛了過來,「沈蘊如,管好你的眼睛。」
沈蘊如本就憋著一點氣,便道:「我管不住,我的眼睛就是喜歡看你。就算我管住我的眼睛,也管不住我的心啊,它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你,所以,還不如放任自然。謝哥哥,是你沒有專心致志,六祖怎麼說來著,不是風動,是心動,分明是你心動了,才會被我的目光影響,除非你把我的眼睛給蒙上,不然我就是要看你。」
謝幼卿扯了扯唇角:「我不好佛,既然你提到佛法,那我問你,為何佛像都是半閉著眼睛?」
沈蘊如道:「低眉垂目,才顯得安詳慈悲啊。」
謝幼卿道:「也是告訴眾生,目不瞻視,才能收攏心緒,獲得清靜的境界。你應該把眼睛閉上,靜一靜。」
「可是,我是過來見你的,又不是過來學佛的。」
「我答應你見面,不是答應你這樣沒節制的看我,沈蘊如,你這樣我很吃虧,你要知道,像我這樣舉世無雙的人,不是可以讓人隨意觀賞的,懂嗎?」
怎麼可以如此自大,反正無論怎樣都是他最有理,沈蘊如笑了,「你覺得吃虧了,那我讓你看回來啊,反正我不介意你看我,看一天一夜都可以。」
謝幼卿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眼,眼中划過嘲諷之色,「沈蘊如,你那點姿色怎麼和我媲美,況且,我對你沒興趣。」
聽到他嘴裡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對她沒興趣,沈蘊如感覺自己還是自信心受到了損傷,而且還不小。在心裡吹了七天的泡泡,啾地一聲被扎破了。
沈蘊如胸脯微微起伏,無言地看了他幾眼,忍氣道:「好吧,我知道了,你不是人,你是神,神是不能觀賞的,應該供賞,我平平無奇,不足為道,沒有供賞你的資格。」說罷,她便轉到另一側的亭柱上,用背抵著,眼睛看著湖面一眨不眨。
冷風吹過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沈蘊如拿手在頰邊輕輕扇著風,心裡的悶氣,一時半會疏散不完,第一回 見面就這麼堵心,可是也只能忍著。
天上綺麗的霞光漸漸散去,眼前的湖光山色也一點點地晦暗了起來。
「走了。」耳邊傳來謝幼卿清冷低醇的嗓音。
「哦。」沈蘊如轉頭,見他已經走到了亭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