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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样的房子里,总会发生一些小故事让我们左思右想。有一次,乔治的火腿三明治在他工作时突然不见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先是迷惘,跟着是愤怒,以为我们之间有人居然把他辛苦得来的三明治吃掉了。我们始终没能使他信服,我们谁也没有碰他那份三明治,不过大家最后都同意,吃起来津津有味的火腿三明治,自古以来就使人馋涎欲滴。
我们房子里的鬼,使我们生话多姿多采,前后已经九年了。儿子乔治从大学回到家里,一如辛西亚,每天早晨都给床震惊醒。另一个儿子威廉的床只震动过一次,那次他住的是辛西亚的房间。女儿卡拉李的床铺从来没有震动过,因为她每天起得很早。但是卡拉李正在寻找一个鬼,她觉得那个鬼不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最近我丈夫曾在过道里看见一个身影,
可是他从地下室上来时就消失了。他只看到那个身影的一只脚,穿的是柔软鹿皮软靴模样的便鞋。
此外还有我们所谓鬼送的礼物。辛西亚出嫁时,家里忽然出现了一把小银钳子。后来我们第一个外孙出世时,又出现一枚婴儿戴的浮雕金戒指。我们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家里何以会有这些东西。
结果我们变得喜欢这类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样使我们觉得过去、现在和将来有密切的关连。这些无从捉摸的幽灵,好像通情达理,十分体贴,有趣之至,只是偶尔令人觉得可怕。现在我们都在纳闷:如果有一天必须搬家,能有办法把我们的鬼友也带走吗?
第二十七篇 没有源头的哭泣
一个月后,这个男婴转到了卞太太家。
卞太太的老公还没有回来。她没有孩子,很寂寞,早盼着叉快点轮到自己家了。她提前买回了很多玩具。
把叉领回家的路上,她高兴得蹦蹦跳跳,像个孩子。
进了家,她拿积木给叉玩。他摆了几次,都倒了,就不太感兴趣了。
卞太太收起积木,又递给他花皮球。
他笨笨地踢,踢不准。很快也不想玩了。
卞太太又拿出一本画册。
他翻起来。这次他专注的时间比较长。后来,他把画册也扔到了一旁。
卞太太收起玩具,对他说:“叉,现在呢,我就是你的妈妈了,你要乖。你乖的话,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晚上,卞太太按李太太嘱咐的那样,把便盆放在他的小床下,对他说:“半夜拉屎撒尿就用这个盆,记住了?”
叉似乎对卞太太家的电脑更感兴趣,他一次次跑到它的键盘前,伸出小手去摆弄。
天要黑的时候,张古打字打累了,出门到院子里活动身体。
西天还有一抹暗暗的血红。
他偶尔朝卞太太家的院子看了看。卞太太家没有开灯,可能是怕蚊子。在暮色中,他看见卞太太家黑糊糊的窗子里,有一双眼睛,正静默地看着自己。
他打个冷战,仔细看,竟是那个男婴。
这眼神他见过一次,在停电的那个夜里,他发现他又离开他的时候。他感觉这眼神很复杂,不像是一个婴儿的眼神。
张古避开很复杂的眼神,继续伸臂弯腰踢腿。他想,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这一切都是由于他当时狠心离开他,灵魂深处一直在不安……
过一阵,张古又抬起头,看见那个男婴仍然在黑糊糊的窗子里看着自己。
老实说,在内心深处,张古对这个最早他发现的男婴有几分惧怕。
他尽可能回避他,可是,越回避越害怕。那男婴的眼神,时时刻刻闪现在他眼前。
你越离一个眼神远你就越觉得它飘忽。
你越离一颗心远你就越觉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