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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澹台姮的转变不过是一个女子,最真实的反映吧。
没有帝恩,又惨遭刑罚,越骄傲的人,越会在这种打击里,迅速的绝望。
“不必说话,你的伤还未大好。”绯颜的声音很轻,她从袖中取出那白瓷瓶递到澹台姮的眼前,“本宫知道才人熬得很辛苦,若你想远离这种辛苦重新开始,这瓶药可以帮你。”
拿出白瓷瓶的那一刻,她其实并不能确定澹台姮是否愿意放下宫里的一切,到民间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因为,这样的结果,对于一名曾被君王临幸过的后妃来说,其实,莫过于是另一种的残忍。
但,她必须这样直接地说。
越早送澹台姮出宫,对澹台姮越是好的。
太皇太后话里的意思,她懂。
对于宫内女子落井下石的手段她更加懂。
澹台姮的目光移到那石白瓷瓶上,终是张了一下那满是伤口的嘴:
“我… ”
吐出这一字,一颗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和着汗水粘腻的发丝,这样的她让绯颜握着白瓷瓶的手,犹自往后退了一下。
“我不甘。”她用力说出这四字,由于牙齿缺损,带着漏风的呼呼声。
不甘,又能怎样呢?
心气愈傲的人,再这样下去,只会是一个死字。
她,尚不知道澹台谨已死的消息,若知道,恐怕,更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澹台谨的死,为的就是换澹台姮的生。
所以,她不容许,澹台姮再出任何的意外!
“活着,总比死好。”绯颜低低说出这句话,复把白瓷瓶放到她的跟前,“这深宫,还有什么值得你牵念的呢?”
“我不甘,为什么,我比不上她!”说出这句话,她的嘴愈合的痴口终于再次开裂,殷红的血融了黑色的膏药,一并流了下来,绯颜方要执起丝帕于她擦拭,却被她按住手,再动不得。
“有些东西是擦不干净的。”她凝着绯颜的眼睛,吐出这句话。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绯颜的眼睛。
那是多美丽澄净的一双眼睛,就象她一直比不过的那名女子眼睛一样。
原来失去那名女子,皇上,依旧会寻找她的替身。
彼时,她以为,那名女子不过是林蓁的替身,但,当她刻意接近林蓁, 才陡然发现,这,竟是个错误。
那名女子,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为什么,那名女子总能得到最好的呢?
澹台婳,这三个字,刻进她的心里,从小到大,随着年龄增长,愈刻愈深。
这种刻印,仅和嫉妒有关。
是的,嫉妒
从小,她就希望入宫为妃,做为皇帝的宠妃,无疑,对她这样的世家女子来说是最荣光的一件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一道圣旨,被宣入宫的却是澹台婳。
好不容易,南越亡国,她以为澹台婳终于死在那场国破宫变中,却不曾想,不过又是一场命运和她开的玩笑!
她煞费苦心,违背父亲的意思,入得周朝的后宫,本以为,凭她的貌美,必能脱顿而出,独占帝心。
可,选秀台的那句赐向鸾台,恰是帝王最无情的写照。
最终向鸾台的,始终是澹台婳,一个亡朝的弃妃,身侍二主的贱人!
她不明白她哪里比不上澹台婳,却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败给澹台婳,败得颜面尽失——
哪怕如今澹台婳已死,现今最当宠的皇贵妃,也由于那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一夕之间,从圣女变为最高位的后妃,独宠后宫。
连这样美貌的皇贵妃,都只是澹台婳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