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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郡始置於高祖,下治信都、辟陽、扶柳、高堤等縣,戰國時曾為趙國陪都,因此建有檀台與信宮。
劉徇身為諸侯王,便被陳溫等迎入信宮暫居。
信宮雖已不復戰國時的雄偉嶄新宮室殿宇卻仍是古樸廣闊,頗具王氣。
陳溫早已命人修繕過,更有數十僕婢侍奉左右。
劉徇不喜鋪張奢費,當即便將這些僕婢遣散大半,只留十名,與自長安隨阿姝而來的十來個婢子一同入信宮。
他換下甲衣便又與眾臣屬出,將所帶的萬餘兵馬暫安置城外。郡中尚有荒田無人開墾,那些收編而來的士族們,便可每日耕種,稍加操練,待收糧後,便不必再擔憂飢餓之苦。
赤巾眾人至此,見日後有田可種,才全然卸去心中擔憂,對劉徇再無二話死心塌地。
一時間,軍中歡騰一片。
謝進在旁觀察,卻總覺莫名疑惑。
蕭王這一路行來,乍一瞧,仿佛全憑運氣,可再細品,又覺一切都恰到好處,分毫不差。
他一面懷疑劉徇早有算計,卻又抓不住一點實據。
當初大司馬以他為監軍時,便特意囑咐,若劉徇於河北無計可施便罷,若他如魚得水,算無遺策,定要趁他新得成果,又尚未坐穩之時,將他暗中拉下。
眼下這情景,他實不知,到底只是天意運勢,還是私下人為。
猶豫斟酌再三,他終覺不妥,謹慎的寫了帛書一封,封於竹筒中,命人悄悄送往長安。
……
信宮中,阿姝望著堆積成山的箱笥等物,滿面愁容。
劉徇只顧簡樸的名聲,卻不想,尋常士卒皆被他帶去了城外,餘下不過二三十人,卻要打理這偌大的宮殿,實在困難。
她趕了多日的路,已有倦容,此刻卻不得不嘆了口氣,認命的指揮眾人干起活兒來。
幸好先前於長安大司徒府時,她已有了收拾行裝家當的經驗,當務之急,也不過是將收起的東西再一一取出擺放罷了。
她遂先與婢子們在宮中各室走了一遭,將大致情形摸清後,方先將寢房、書房、浴房等屋收拾出來,又將其餘物件暫存庫房,慢慢清點安排。
好容易過了傍晚,天色漸暗,阿姝精疲力竭,方暫歇下。
劉徇尚未歸來,也無人前來傳話。她也不知他是否歸來,枯等一個時辰,終因睏倦,於坐榻上漸睡去。
劉徇回來時,她已於榻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長發披散,衣物松泛,微一側身,便露出面上被衣料壓出的道道紅痕,透出幾分嬌憨之氣。
他張目四顧,這間寢房,她竟是照著長安大司徒府中他的屋子大致陳設的。
他心底一動,溢出半分熱意。
這便是他的婦人,嫁他數月的婦人。
而阿姝卻渾然不知,待聽屋外婢子報「大王歸來」,方揉著惺忪睡眼,都著紅唇慢慢起身,晃悠悠下地,行過去要替他寬衣。
許是睡意未消,她行了兩步,竟雙腿一軟,整個人一個趔趄,向前撲去。
劉徇正揉著眉心,見此情景下意識展開雙臂將她接住,直摟在懷中。
她的軀體纖軟而溫熱,靠近時,更透著說不出的隱約馨香,幽幽淡淡,沁人心脾。
這不是他第一次與她這般接近,只是過去數次皆事出有因,甚至是於西山那樣危險的境地,並無心其他,今日卻仿佛又有微妙的不同。
他不自覺低了低腦袋,鼻尖更湊近她發間,輕輕一嗅,只覺心神便亂了,連鬆手都忘了,直到她揉著撞疼的鼻樑,迷迷糊糊撐著他胸膛立直,他方倏然收手。
阿姝此刻已漸醒了,緋紅的臉頰露出羞赧之色,輕聲道:「妾未留神,請大王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