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第1/2 页)
一整天,安平刻意避開跟前面那男的有可能產生的肢體或眼神接觸,她謹記著張志強的教導,不惹是生非。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胳膊肘杵他下巴上。
傍晚吃完晚飯的學生陸續回到教室,安平嫌去外面浪費時間,干嚼了一塊餅。鄒喻和王培清他們一般都到教師食堂吃小灶,回來的時候撞見安平趴在教室外面的陽台發呆。
鄒喻走過去拍了下安平的肩膀,有意膈應:「昨天晚上見著你爸開心不?」
安平無所謂笑了笑:「別用這招激我,免疫了。」
人第一次失望的時候心臟會疼,還會伴隨著蜇人的眼淚;再次失望,也免不了兩頰泛酸;等到後面就是苦笑,最後會一邊告誡自己一邊一節一節拆掉為他高築的燈光舞台。
這個過程不好受,但要到很久以後,安平才能體悟到人生就是一條向下的路。
「不錯,」鄒喻鼓勵口吻,「還不是很笨。」
安平現在看她也沒覺著討厭,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姑娘,又都懶得在對方面前偽裝,很多話說起來反倒方便,她傾吐:「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還有個哥哥。」
大理石台面有點冰,鄒喻瞳孔放大,心裡一咯噔。
「聽說過。」她勉力維持表情自然。
安平繼續道:「他跟我爸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長得很像,性格也很像,很是自私。昨天晚上跟他女朋友打電話給我了,我挺想告訴他女朋友他很有出軌的潛質。」
鄒喻直起身,她心臟像被擰乾了,乾巴巴的難受,她語調乾澀,問:「你哥哥談女朋友了?」
「嗯,」安平沒注意到她的表情,也忽略了鄒喻問這話的奇怪之處,喋喋,「他談女朋友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以前上高中就談,跟他一個畫室的姑娘,一畢業就甩了對方說談不了異地戀。他的女朋友確切地說就沒斷過。」家裡還放著那些女孩們送給他的小禮物,一罐子手摺的星星、千紙鶴,都待在角落裡積灰。
鄒喻將無措的雙手放進校服口袋裡,死死磋磨著上面的網狀面料,她想說什麼,唇瓣被粘住張不開。
安平側身看她,說正事:「你昨天不是說要給我講改錯的技巧嘛,還算數嗎?」
鄒喻輕哼一聲,聲音冷冷的:「我不記得答應過你。」她胸口好像裝了一個水氣球,捏起來噗噗的響。
她扔下這句話就往教室走,安平趕緊跟上:「你出爾反爾。」
鄒喻不理她。
安平追在她後面,拽住她衣服:「鄒喻,我剛說錯話了?你別這麼反覆無常行不,跟學過川劇變臉似的。」
鄒喻轉身,甩掉安平的手,眼神裡面藏著霧氣,死死盯著她,「你知道你缺什麼嘛?」
安平擰眉等她的後話。
果然也不是什麼好話,鄒喻同樣的口吻道:「自知之明。明知道是天壤之別還偏要來表現表現,你以為你聽幾節課能改變什麼,給你幾分好臉色就以為我們是好朋友了。」
「我沒那麼覺著。」安平蹙眉不解。
鄒喻好像在釋放被壓抑的情緒,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刻薄:「在我面前裝大度,假惺惺。我幫你一兩下,是因為你對我完全不構成威脅知道嗎?你又憑什麼說別人。」
「我說你什麼了?」安平只覺得鄒喻這氣來的莫名,教室里一部分同學在打鬧,也有幾個聽見動靜的,肩靠肩湊過來看熱鬧。
鄒喻搖搖頭:「你不需要知道。」她洶湧的情緒開始退潮。
安平不想忍了:「莫名其妙,你要是不樂意教我就算了,冷嘲熱諷沒意思。」
鄒喻平復自己的情緒,仰著下巴,傲然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說你自以為是,不知好歹。」
「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