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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姑柳腰瘦肩,哪里能支撑得住,顿时整个儿歪去一旁;嘴角淌出来鲜红一缕。
杜鹃却打得不过瘾,越发的生气,抬腿又要踢。
周少铭忙两步上前将杜鹃隔开:“且让我问她几句。”
他的双眉紧锁,语气冷硬,不容拒绝。方才黎姑的一番言辞于他亦是震惊,倘若阿珂与李燕何果然是亲姐弟,那么先前二人的一番纠缠,又让他该如何处置?他亦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样的结局,对谁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沉声问道:“你叫阿珂大小姐?”
“是,奴婢对不起大小姐的好,求将军罚我以死谢罪!”黎姑战战兢兢爬起来,抓着周少铭的衣摆用力磕头,满脸斑驳泪花。
她这一辈子,也曾被人高高捧于半空,也曾清傲辉煌一时,末了却同样也为了情而卑微,犯下大错。也许在所有人的眼里,李燕何已经大恶不赦,然而她却知晓他的苦,晓得一清二楚。
周少铭甩开黎姑攀在衣摆上的手,俊容上表情异常冷肃:“你既明知她与李燕何是姐弟关系,为何迟迟不言明,以至酿成今日这番结局?你对此又作何解释?”
“不是,大小姐一直不是……他们并非姐弟……怪我,怪我私心过重,只想着有人替自己报仇,便一直瞒着实情什么也不肯说……”黎姑拭着眼泪拼命摇头。见阿珂凝眉看过来,那眼神清亮亮的,看得她不忍,慌忙低下头。
什么叫不是?
阿珂颤抖着从腰间解下荷包,半截胭脂玉在众目下发着萋萋幽光:“那这又是什么?为何…我和李燕何,一人都有一截?”
不见旧物还好,见了那断玉,黎姑哭得越发悲伤:“确是我留给大小姐的。当年我爱慕班主李韩萧,他却只将师徒之恋视作不…伦,如何也不肯要我。我一气之下便从了步长青……那奸人诳我家中妻子已病危在即,嫁进去便给我扶正。可叹我心中负气太深,蒙了双眼,竟堪堪嫁进步府……那府里头的女人却哪里是个善茬?几番在我的饮食中作弄手脚,我早产生下燕儿,步长青心生嫌隙,竟不肯回来看我一眼……怕那毒妇嫉恨我生下男胎,我便只得将燕儿藏于房中偷养,又遣人暗中去寻找女婴替代。正巧阿嬷在后门倒水,那溪边流下一个摇篮,便欢喜收留了下来。那摇篮里装的就是大小姐……”
雅间内静得出奇,只闻丑妇喑哑嗓子娓娓陈述。
阿珂忽然想起冷宫里倾歌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说:“那个孩子没有死呢,被我从这里送走了。倘若她还活着,怕是也该十八了。”
……原来自己早先的怀疑并非是空穴来风。
阿珂浑身一震,咬牙支撑着不让自己晕厥:“既如此,早先你为何不言明?还有去年,我为了报仇左右为难、步步为营,你分明见我心中挣扎,又为何半句也不肯说?!”
“因为我恨!”黎姑丑陋的面容上顿时浮出恨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想起来一次便恨一次,却亦支撑着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了这许多年。
“我恨步长青骗我,恨自己瞎了眼,恨他们步家、还有周家狗贼老二对我的凌…辱!说甚么我们戏子肮脏,他们呢?他们衣着光鲜亮丽,却个个道貌岸然、做着连狗都不齿的勾当!他们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甘!” 咬着牙,极度的悲伤使她看上去好生狰狞,口中说着,忽然撂开袖子,那细瘦的手臂上赫然一块块可怖的烧伤:
“……可我的容貌全毁了,嗓子也毁了,人人都用唾沫吐我,我再不是昔日众星捧月的韩瑜儿。连混去他们府中做奴才,亦没有人肯收留我……若非仰仗大小姐,便是将来死了,我也是死不瞑目,又何来别的去路?”
阿珂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冷笑着叱道:“好个自私的妇人!所以你便眼睁睁看着我去行恶对吗?看着我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