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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和司空朝的边境,立着一块青石碑,一边刻着司空朝的名字,一边刻着血月国的国名。
“在界碑边停一停。”她低声说。
车队停了下来,她走下车,那块曾经看过数次的界碑就清晰地立在眼前。
以往,每次和血月作战之后,她都会巡视边境,而这,做为两国边境最重要的一块战略要地,她是必然要来的。
手指探出,轻轻触摸着青石碑,那粗砺的触感,清冷的温度,为何在今日显得如此陌生?是否因为这一边,自此以后都与她再无关系了……
贪恋地,将手指攀到界碑上刻着的“司空”二字,她重重地咬唇,猛然抽回手,头也不回地重新坐上马车后,下令,“走吧!”
车轮又吱吱呀呀地滚动起来,界碑的那一头不远处,有血月国前来迎接她的人马。
“聂将军,我等奉丞相之命,在此迎候。”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在队伍前恭恭敬敬地率先开口。
她没有下车,只在车内回答,“要我接受怎样的检查吗?”
文官笑道:“将军您说笑了。丞相有令,将军此生第一次回国,为的是重返故土,执掌皇位,我等奉您为主,绝不许有任何的怠慢和疏忽。只是马车已经重新备好,请问将军是否可以移驾到这边来?”
已经入了血月国的国土,一切就应该听凭人家的安排。于是聂青澜走下司空朝的马车,只见几步之外,果然有一辆更豪华的马车停在那,被一队士兵保护着。
但是再豪华的东西,看在她眼中也没有什么特别,那不过是一辆载她去向未知彼岸的马车罢了。
她径自走去,跟随她多年的副将杨帆忍不住拉了她一下,“将军,车内万一有诈……”
但她拨开他的手,淡淡回道:“要死,我可以有千百种死法,我信李丞相的诚恳,他必然不会用这种方法害我。”说罢,就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宽大,有两位宫女在车内跪等,见她上车,双双伏倒,齐声道:“请将军更衣。”
她一怔,看着车上已经摆好全新的衣袜,“衣服还要换吗?”
一名宫女解释,“丞相说,更衣之事可能会让将军为难,但将军若身着司空朝的军服入境进宫,只怕会引起朝内很大的哗然,于将军日后自处十分不利。劝将军还是委屈一下,先更衣就绪吧。”
聂青澜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血月的丞相李承毓想得的确周到。现在的她是穿着一身司空朝的军服没错,这样入境进宫,不像回朝主政的女皇,倒像是入境谈判的元帅。
“那么,就换了吧。”她妥协了。
两名宫女一左一右,轻手轻脚地靠上来,一个帮她拆开发簪重新梳头,一个帮她更换衣物。
她向来没有被人这样伺候过,即使在军营生活十余年,与男人们为伍,也没有比此刻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宽衣解带而觉得尴尬羞涩。
“只换外衣就好了,面……就算了。”她提出唯一的要求,宫女只好照办。
直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一名宫女小声说:“将军,您的首饰……是不是也请换了?”
她低下头,发现那名宫女指着她手腕上的一双玉镯。玉镯呈翠绿的颜色,刻着司空朝皇家才有的图腾,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出自朝内第一巧手罗巧眉之手。这是她帮着司空晨得到皇位后不久,他亲自赠与她的。
“这个就不必换了吧。”她将手腕向袖子内缩了缩。
宫女有点为难地说:“可是将军的衣物和首饰,都是丞相大人交代置办的,奴婢不敢丢掉任何一件,怕被丞相怪罪……”
聂青澜抓起盘子中的一对金镯,随手套在自己的腕子上,冷冷道:“这样就不会怪罪你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