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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几个都是有照片留下来的,独独烟玉没有。这个生性古怪的女孩子,当记者时不知替多少人照了照片,就是自己不肯留个影儿下来。心碧只觉得这也是烟玉冥冥中对自己家人的惩罚。
新四军进城后,第一个急着要找县政委王千帆的就是他的爹王掌柜。
王掌柜找儿子的目的非常简单:要钱。钱的数目不小,是黄金一百两。这钱自然不是王掌柜自己的,凭他一个绸缎店掌柜,这辈子要想攒下黄金百两,怕是极不容易。钱该归属于老东家董济仁,济仁临死前对王掌柜托孤,把这百两黄金亲手交到他手里,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董家太太心碧经历了多少坷坷坎坎啊,王掌柜几次以为她该朝他要这匣金子了,却不料要强的心碧又硬是挺过去了。王掌柜心里由衷地佩服着这个柔弱又刚强的女人,他决意要替她守好这最后一份家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幼饱读过四书五经的王掌柜懂得这个古理,他要帮同董家大太将这钱用在最最紧要的坎上。
这么一笔救命的钱,如何又到了新四军政委王千帆手上的呢?说起来也是话长。
抗战进入持久阶段的时候,也是驻扎在江边芦苇荡里的新四军部队弹尽粮绝最最困难的时候。有段时间他们连洗伤口的盐都没有。战士一旦受伤,眼睁睁看着那伤口由小变大,由红变白,腐烂发臭,最后脓水流尽疼极而死。吃的方面,米面是谈不上,连糠菜也不能管饱,弄得大家有空就跑到江边挖芦根填肚子。寒冬腊月,个个一身单衣,冻得脸发青嘴发紫,恨不得从早到晚钻进芦柴堆里不出来。有一回天降寒流,两个躲在芦柴堆里过夜的小战士睡梦中竟被活活冻死。埋尸体的时候绮玉流了泪,说她再不能看大家这样熬下去了,她告诉千帆说,她娘有一笔钱,就存在王掌柜手里,她请千帆去要过来用。千帆觉得不妥,平白无故怎好要人家的钱用?这不成打家劫舍的土匪了吗?绮玉振振有词说,董家的钱她不该有一份儿吗?再说可以算借用,将来革命成功了如数还到王掌柜的手上,于董家是分毫无损的事。
王千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保存革命实力要紧,将来革命胜利了,江山都是他们的,有多少个一百两黄金拿不出来?
王千帆冒险潜回海阳,找他的父亲王掌柜要钱。
岂能岂能!作孽啊!这是东家孤儿寡母的命根子啊!王掌柜当即变了脸色,嘴皮子颤颤地嘟哝出了这几句话。
王千帆一笑说:“爹,你要识大局。多少人家为革命连亲人的命都献出去了,你难道真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王掌柜回答:“这不是一码子事。命是自己的,死也好活也好是自己的事。钱是人家的,我不能拿人家的钱给你做人情。”
王千帆拿出在队伍上做宣传工作的本事,拐弯抹角、绞尽脑汁做着他爹的说服工作。无奈王掌柜不是那些振臂一呼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任凭王千帆磨破了嘴皮子,他咬住牙关坚不松口。
门外鸡开始叫了,熬了一夜的灯油只剩浅浅一层油脚子,灯芯儿被烧得吱吱作响。王掌柜的脸藏在油灯的阴影里,涩涩的,皱巴巴的。这一刻王千帆忽然地没了耐心,他觉得他爹这副老牛筋样的脾性令人恼火,他已经不下十遍地申明过这只是“借”,不是“拿”,爹怎么就一点儿不识大体呢?
王千帆不能不对爹耍了点小小的赖皮,他极了脸说:“爹我要告诉你,我这趟出来,身上是肩了全团战士的希望的,大家眼巴巴等着这钱买粮买药,我无论如何不能空手回去。你要是再不拿出来,我自己也能找得到。家里不就是这么大个地方吗?”
王掌柜以为儿子真要动蛮的,慌忙从油灯的阴影里窜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一张古旧的太师椅上。王子帆马上明白了这正是老爹的藏钱之处,心里暗暗一笑。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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