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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汐池已忍不住潸潸泪下,用尽全身控制力才能不恸哭出声。
邪犰拍拍古映薰的臂侧,只说:“保重。”
古映薰点头,转身便大踏步而去。
竟没有人敢吐出一个“再见”。的确,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的意思岂非等于“永远不再相见”?
当然不是指离去者与三位送行者;而是另一个应该出现,但又绝不会出现的人!
古映薰消失在候机室门口的前一刹那,尹汐池和颗颗虽然都激动得只能怔怔目送,却也有着同样的幻象──依稀看见一道高瘦的身形冲过去,拉住那抹娉婷的背影!
然后,她们居然真的看见──夏奇缓缓走来。
帅气的短发有点凌乱,面无表情,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
“阿奇!映薰才刚刚进去而已!你赶快去追她回来!”尹汐池和颗颗都想冲上前这么喊,可是一看夏奇的神情,她俩就什么话都梗在胸腔,双脚如枷上千斤重的铅块。隐约明白……邪犰走过去。五分钟前他已敏锐的捕捉到躲在幢幢人影外的她。他了解。
既定的宿命无法改变,最后一瞥又怎能舍得下?
此生,最后的一瞥呵!
放手比拥有需要更多的勇气;见比不见需要承受更大的痛楚。她还是来了,没有让对方发觉。
躲在远处看着这里,看着一份情缘的正式灭亡;看着两个曾经短暂交会过的生命,正式断裂,回归各自原来的世界。
从今以后,永远──不、相、干!
“你们自己回去吧!”邪犰说。
尹汐池与颗颗怔忡点头。只有小邪能安慰阿奇……“走!去喝个爽!”邪犰大力拍一下夏奇肩膀,然后搭着她的肩离去。
他并没有准备要安慰她。
对于真正把心割出血来的伤痛,任何安慰都没有用。这时候的夏奇,只需要麻醉、清静,和一个完全明白的人在身旁。如此而已。
而这一切只有邪犰完全明白。
傍晚时分。
尹汐池独自在街上闲晃。
颗颗有事,小邪大概还在陪阿奇……映薰回台湾,已经是今早的事了。
大悲大乐情绪易惑的尹汐池,当然仍陷在怆惘之中。机场送行时的种种情景,不断侵袭着她脑海。
阿奇和映薰都没有哭……她忆起那次在楼梯间偷看到的──映薰哭奔而去,如此激动,仿佛整个世界已碎掉;阿奇哭倒在小邪怀里,如此凄惨,仿佛失去所有活下去的力量……但这次,离别的一刻,她们竟都坚强得没落下半滴泪!
为什么?是心已灰泪已干?还是悲哀到了尽头,连哭也变成一种苛求?
尹汐池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是和邪犰离别,自己一定会哭死!
这时,她正伫立在一家精品店的玻璃橱窗前,盯着橱窗内。满脑子的阿奇、映薰,对里头琳琅的阵列视若无睹。
一声轻响打断她的沉思。
转过头丢,看见旁边地上有只褐色钱包,一个男人的背影远走……尹汐池立即拾起钱包奔上前,正要开口,那人已回身站定。大概是察觉到东西掉了。
她将钱包遮上,打量面前这斯文的华裔中年男子。
“谢谢。”他接过。
一张小卡片却由钱包里掉落地,尹汐池赶紧又弯腰捡起,交给他。
“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绽开灿笑,忍不住开口赞道:“好特别的名片!”
刚瞄了几眼,发现名片上是幅风景。
见她甚有兴趣,他将名片递回给她细看。
黄昏、海边、游艇,右下角缀着小小的字:中英文姓名、电话、附近一个海滨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