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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視，均有些慘然。他沒有料到她居然會從這麼一個角度，補回一劍。她卻料到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他這一擊。

兩個人計算出來的結果，幾乎是同樣準確。

女人咬咬牙，將手中的劍往前一送！男人心跳的那種極輕微的悸動和掙扎，便通過劍身傳到了她的手心。她抽出劍，以劍支地，勉強地站了起來，看見白星面色恍惚地倒了下去。

白星的劍卻還插在她的腹中。她捂著傷口，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刺痛和痙攣，卻踉蹌著，掙扎地走到那棵大樹之下，仰起頭，顫聲道：&ldo;無風……你只怕……只怕得靠你自己爬……爬下來了……&rdo;說罷，便倒在了大樹之下。

第十一章

荷衣倒下時她所看見的天空是紅色的。紅色的雪，紅色的樹，樹上遠遠的，有一個白色的衣影。漸漸的，一切又都變成了紫色，淡紫色，淡紫色的星空，淡紫色的雪，淡紫色的梧桐樹下，是一群群在糙叢中飛來飛去的螢火蟲。蜻蜓撲閃著透明的薄翼，通體發著妙曼的藍光，優雅地從耳邊斜掠，那聲音就好象蜂兒一樣鳴叫著。橘樹上的橘子被月光照得格外澄亮，每一個橘子上都歇著一個小小的，穿著白衣，提著紅燈籠的女孩子。她們伸著腿，攏著手，張開櫻桃般的小口，款款地唱著一首似曾相識的歌……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她迷迷糊糊地似乎睡去許久，卻被一陣尖銳的疼痛喚醒。

一隻手在輕輕地摸著她的臉。手是冰涼的，居然，比她漸漸冷下去的臉還要冰涼。

她緩緩地，艱難地睜開眼，看見一張熟悉的臉，蒼白而俊俏，眼眸如秋山般深邃，看著她時，卻有一絲說不出的暖意。慕容無風一襲白衣，坐在她面前。

她勉強地笑了笑，不敢看，卻知道劍還插在自己身上。

&ldo;你是……怎麼……下來的？&rdo;她喘著氣，問道。

她並沒有躺在雪地里，而是躺在慕容無風的懷裡，他正小心的抱著她，似乎要用自己身體裡所有的熱量去濕暖她。

&ldo;當然是爬下來的。&rdo;慕容無風在她耳邊輕輕地道。

&ldo;你……會爬樹？&rdo;她居然想笑。

&ldo;往下爬還是會的。&rdo;他神色蒼白，卻很冷靜地看著她。

&ldo;我怎麼……沒有看見？你爬樹的樣子一定……一定……&rdo;她咳了兩聲，咳出一口血沫。

&ldo;你暈過去了。&rdo;一邊說著，他一邊用袖子輕輕擦掉她嘴邊的血痕。

&ldo;慕容無風，趁我還沒死，咱們聊聊天吧。&rdo;莫名地，忽然有了一絲惆悵，為什麼相聚總是這麼短，離別卻這樣長？她輕輕地道：&ldo;你說，我穿紅衣裳……好不好看？&rdo;

&ldo;好看。&rdo;他深深地看著她，道：&ldo;你穿什麼衣裳都好看。&rdo;

&ldo;我怕看見我自己的血……&rdo;

慕容無風心中一陣酸痛，難道，她竟是抱著必死的念頭來的這裡？

&ldo;荷衣，你看著我。&rdo;他的臉幾乎是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