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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個辦法,」安知靈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又摩拳擦掌道,「可我如今是當真好奇起來,這屋子究竟是出過什麼事情。」
她這樣說,便是自己能收拾這個爛攤子了。外面日頭漸漸西沉,屋裡的光線越發黯淡。謝斂走到窗邊,撥開窗子,叫外面的日光照進來。
許久空氣不通的屋子,一下子湧進了凜冬的風,吹起滿室的細小煙塵。謝斂站在二樓窗邊,正能看見院外的花園,有個人影一身素淨長衫,肩上背著個小箱,正沿著□□朝這邊走來。
「這兒當真有麗妃鬼魂作祟?」他瞧著外頭,頭也不回地問。
安知靈晃了晃系在腰間的金色香囊球,嗤笑道:「哪兒有這麼多怨鬼?」
這世上含恨而終的人太多了。這世間多數人死時都有遺恨,若這些怨憤都要化作鬼祟留在陽間的話,那這人間早已亂了套。
多數人的愛了無痕跡,恨也不值一提,到最後什麼都不會留下。即便是像安知靈這樣天生異瞳的人,到至今也並未見過多少真真正正的怨魂,多數是人留在世間的一縷執念寄托在某個物件里,就像顧望鄉,他早已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死的了,卻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活。
她將那張發黃的紙片塞進了自個兒的衣袖裡,跟著走到窗邊同謝斂站在一起。那□□上緩緩而來的人影走近了,正是紀景同。路過玉碎閣外面時,他抬頭朝著小樓看了一眼,瞧見樓上的人時,抬手沖二人做了個揖。
盧玉彬還在外頭,等他真正走到了院外,從樓上倒瞧不見他的身影了。
謝斂忽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什麼東西——那是一片落葉。也不知是早就落在屋裡,還是剛剛叫風吹進來的。安知靈隨意瞥了一眼,忽然她掛在腰間的洗塵石卻微微動了一下!
謝斂抬眼看過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短暫的目光。她伸手從他手裡接過那片樹葉,過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我明白了。」
二人從玉碎閣出來時,盧玉彬還在月亮門外。見安知靈走近了,將手裡一個小藥瓶遞給她:「紀大夫托我交給明小姐。」
「哦?」安知靈接過來輕輕晃了晃,瓶子裡頭髮出藥丸滾動的輕響,「紀大夫可有留什麼話?」
「替小姐將藥送來了,別忘了用。」
月亮掛上樹梢的時候,一頂軟轎停在了玉碎閣外頭。
盧康德從轎上下來時,叫風吹得咳了起來,盧玉軒同盧玉彬上前兩步想要扶他,叫他揮手推開了。他抬頭望了眼靜悄悄的小院子,二樓的燈亮著,隱隱綽綽,像是有什麼人在屋裡,叫他不免愣了一會兒神。
再看外頭倚牆站著的黑衣青年,倒是不見安知靈的蹤影:「明小姐請我過來,為何她卻不在這裡?」
謝斂抬手指了指圓形的花拱門裡頭,語氣平平道:「阿湛在裡頭等您。」
盧玉軒聞言最先開口:「不可,前幾日剛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都還不清楚,怎麼能讓爹一個人進去。」盧玉彬雖未出聲,但看神色對這個提議顯然也並不贊同。
盧康德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謝斂便又說:「我陪大人一道進去,二位若不放心,也可跟著進來。」
這倒是叫人始料未及,盧家兩位公子一愣,竟下意識互相看了一眼。盧玉彬微微沉吟:「我陪爹進去。」盧玉軒聽了,自然也連忙跟上:「哪有我這個大哥不去,反倒叫二弟陪去的道理,我——」
「好了。」盧康德不耐煩地揮手打斷道。
他瞧著那虛掩的院門,像是想起什麼,又像生出幾分情怯。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問:「裡頭是什麼?」
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謝斂大概想這麼說,但他隔著矮牆,望著那裡頭黑黝黝的院子,最後還是語調平直地回答道:「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