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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頓又說:「不過此樹生出的這點微末靈氣倒也不會傷人,留著也無妨。」
身旁的人卻恍若沒有聽見一般,依然直愣愣地望著眼前的樹,過了半晌才啞著喉嚨問道:「你剛才說——她已入輪迴去了?」
安知靈微微一笑:「麗妃薨於宮中,芳魂便是當真還留存於世,也不應當在國公府,盧大人多慮了。」
盧康德扶著她的手微微一緊,過了片刻才喃喃道:「你說的是。」說完,他又問:「你說這樹不會傷人?」
「大人不妨仔細想想此前府內是否當真出過什麼傷人的事情?」
盧康德未作聲,他仰頭望著這棵樹,過了許久才低聲道:「這樹是我從南邊帶回來送給凰兒的,她生前很喜歡。自她死後,這棵樹再也沒有開過花。萬物有靈,人竟還不如一棵樹有情。」
安知靈知道他這話不是在說給自己聽,於是在旁默不作聲。他久久望著那樹,像在同什麼做一次訣別。接著盧康德從桌上拿起了剩下的酒潑在樹上,將酒罈子隨手扔在了地上後,從她手上接過了燈籠,緩步走到了鳳凰樹前,將手中紙糊的燈籠放到了樹上。
火舌舔破了燈罩子,很快攀上了樹幹,轉眼間整棵樹便叫火燒了起來。樹幹在火焰中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夜中的悲鳴。火光里,安知靈忽然聽他低聲問:「她走時還是恨我吧……」
安知靈沒有作聲,她站在一旁看著火光沖天,終於驚動了院子外的人。盧玉軒和盧玉彬帶人沖了進來,看著站在樹旁的背影,又愣愣地停住了腳步。
小樓高的鳳凰樹終於在火光中轟然倒塌,這一晚,英國公府中的火光驚動了鄰近數十戶的百姓,人們探頭張望想要知道這高門大院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但直到第二天天亮,府中的下人才終於澆滅了玉碎閣的這場大火。鳳凰樹已被燒成了灰燼,樹旁的小樓也燒焦了一半,二樓的房梁倒了,只餘下一樓的屋子還在。
英國公昨晚像是經歷了什麼大喜大悲,那火舌將鳳凰樹燒成一片灰燼時,他終于堅持不住,又嘔出一口血來,再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
下人急匆匆地將他送回房裡,連夜請了大夫上門。第二天清早,一輛馬車靜悄悄地駛進巷口在杏林堂前停了下來。
紀景同打開門時,一身黛青色衫子的女子已站在了醫館外,聽見動靜她轉過身,同開門的人客客氣氣地點了點頭:「紀姑娘哪?」
紀景同打量了她一眼,見眼下有淡淡青黑,顯然是昨晚不曾好睡,才開口道:「昨晚跟其他幾位一起被請到英國公府看診,這才剛睡下。」
安知靈問:「盧大人怎麼樣了?」
紀景同似笑非笑道:「昨晚因禍得福,終於將胸中的淤血吐乾淨了,再稍作調養便能恢復。」
「如此便好。」她點點頭,抬起手將一個空藥瓶遞給他,「煩你等紀姑娘醒了告訴她一聲,我的冰肌膏用完了,還請她再為我配一副。」
「好說。」
二人只站在門外簡單交談幾句,紀景同目送她重新上了馬車,等車拐了個彎出了巷口,才打開藥瓶看了一眼。
那洗乾淨了的瓷瓶裡頭,一顆赤紅色的小珠碰著瓷壁輕輕滾了一圈。
第126章 棠棣之華二十五
初七早上天氣晴朗,今日大慈恩寺宏德法師講法,吸引了不少人涌到晉昌坊內。但是到了近午時分,忽然陰沉下來,不一會兒便下起了小雨。沿街的茶樓酒肆一時擠進許多路人躲雨,好在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又漸漸晴了。
待茶樓中躲雨的人群漸散,小二收拾了一樓客堂中隨地散落的瓜子果殼,才看見一樓臨窗的雅座上還坐著一位身穿妃色長裙的姑娘。她容貌出眾,氣質高雅,桌邊放著幾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