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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作勢從袖子裡掏出一小筒線香來,先取出來三支,想了下,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兩支。
瑩娘:「……」你不口口聲聲自己家裡挺有錢嘛,怎麼這麼摳啊?
鶴鳴理直氣壯道:「這都是特製的,用一支少一支,知足吧你。」
做起來可麻煩了!她懶不行嗎?
鶴鳴把那支細細的線香掰成均勻的三段,做清香三柱的模樣,在靠牆的那條凳子上用一個大白饅頭插了,點燃,然後瘋狂催促瑩娘,「快吃!香滅了就不能吃了。」
瑩娘:「……」
我可去你的吧,能有點人性嗎?
你花著我的銀子,連點悠閒吃飯的空檔都不給?
誰能想到,曾紅極一時的青樓頭牌會被迫在一家不上檔次的酒樓那隱蔽的大堂牆角,以一種極其不體面的姿勢和速度瘋狂聞味兒?
民以食為天,這句話足以說明人類對飲食的執著和嚮往。之前瑩娘斷炊四十年,那是沒法子,今兒一朝重新開葷,那些塵封多年的記憶便如排山倒海般湧來,整個鬼都熱淚盈眶飄飄然了。
「舒坦,太得勁兒了!」
她雙目迷離,抹著不存在的口水,只覺一切恍如隔世,幾乎感動得要哭出來。
鶴鳴笑眯眯看她,「舒服吧?」
瑩娘點頭,繼續飄飄然。
「且行且珍惜吧,」鶴鳴慢悠悠挑起一筷子涼拌雞絲,突然扎心道,「回頭咱倆分道揚鑣,你就繼續當絕世餓鬼去吧。」
瑩娘:「……」
這廝真是壞透氣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想想,當孤魂野鬼似乎確實太過悽慘了點兒……
被鬼魂吃過的飯菜雖仍可果腹,但精華已失,冰冷而無味,鶴鳴自然不會再吃,便叫了小二來散去給外面的乞丐,自己則重新叫了一桌。
街對面是一家叫玉壺堂的醫館,正好一對中年夫婦抱著小孩兒進去,也不知大夫說了什麼,小孩兒哭的嗷嗷的,店中其他病患和孩子的爹媽卻都哈哈大笑,非常沒有同情心。
鶴鳴想起兒時鶴唳見了穿白大褂的人就鬼哭狼嚎的情景,眼神柔和,跟著笑了幾聲。
鶴唳,唉,那小子還說過幾天帶自己去跟毛熊兄弟合夥開的射擊俱樂部玩兒呢,這下可好了,再相聚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這麼想著,鶴鳴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強迫自己把視線從藥鋪挪到其他地方。
就見陽春三月,乍暖還寒,不少行人便已迫不及待褪去臃腫暗淡的冬裝,換了更輕薄鮮艷的春衫。道路兩邊的柳樹生出絨綠色的嫩芽,隨風搖擺好似情人柔軟的腰肢,結果下一刻就被一隻大手截斷了。
一群人踩著柳枝,推搡著行人,呼啦啦擠到醫館門口。
「就是這裡,給我砸!」
打頭的是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天還有些冷,他卻只穿了一身單薄的醬紅色長袍,透出底下鼓鼓的肌肉,炸著滿臉鋼針似的鬍鬚,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一聲令下,身後十多個年輕力壯的隨從就齊齊提著木棍上前,作勢要衝入玉壺堂。
這玉壺堂乃是碧潭州有名的老店,幾代掌柜的慣好仗義疏財、結交江湖朋友,如此一來難免招惹是非,自然也養了不少打手護院。此時見來人不懷好意,門口小夥計一聲招呼,眾學徒頓時將手中藥材、藥碾丟下,也梗著脖子拉著臉迎上去,兩撥人就這麼在玉壺堂門口對峙起來。
鶴鳴和瑩娘齊齊哇了一聲,兩張臉上全是難掩的興奮,「有打架的!」
話音剛落,聽見二重唱的鶴鳴就看向瑩娘,一臉嚴肅的說:「你能不能有點當鬼的自覺?」
然而瑩娘壓根兒聽不進去,妖艷的鬼臉上滿是激動,「四十多年沒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