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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政殿的台階下,內侍總管眼見她出現,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三尺,趕緊伸手去攔,「殿下,殿下……
「使不得,裡頭正議事呢,殿下請止步。」
商音知道自己進不去,她也沒想著要進去,隔了一重石階並一溜青磚石板徑,站在這裡,她都能聽見朝房之內的議論聲。
「……公主此舉實為不妥,未免前朝之亂復起,陛下理應快刀斬亂麻,以防星火燎原。」
「臣附議,重華殿下這般行為,若不及時制止,難保今後會有別的公主郡主效仿。」
「現在證據確鑿,臣倒覺得,之前那為士子伸冤涉險一事,究竟是碰巧還是有意為之,恐怕猶待商榷吧?」
……
有人說她處心積慮,動機不純。
有人說她不安現狀,渾水摸魚。
也有人大談近年以來她在宮中在民間多少奢靡妄為之舉。
他們覺得她的所有善舉都帶著野心與目的,內里仍是難改的凶戾本性。名聲狼藉之人,就該惡事做盡,哪怕好事做得再多,看上去也像是惺惺作態。
這滿眼風骨絕俗的文人志士,二十丈寬的朝殿內,容納了整個大應的博學之才,卻容不下她一個小小的庶出公主。
所謂的治國平天下,為萬世開太平,說到底不過是這幫人手中捏/弄的把戲。
商音起初還滿腔氣憤,聽到後面,她不平的怒火消退下去,轉而漫起綿長而深刻的委屈。
今秋垂下的餘光里瞥見她袖下緊握成拳的手,織錦繡鸞的衣袍也因為用力而輕輕顫抖。
殿內的百官已經在懇求天子要降她的罪了。
這裡面不知有多少是被梁少毅安排來攪渾水的,也不知有多少是被煽動著認為她其心可誅的烏合之眾。
商音等了許久沒等到鴻德帝的回應,她忽然一抿唇,扭頭帶著今秋走了。
「殿下。」
宮女得加快腳步才可勉強跟上她,「咱們,還要去御書房外等皇上嗎?」
「不等了。」
她語氣裡帶著戰慄的慍恨,雙目卻定定地注視著前路,冷聲說,「反正這會兒就算去,他也不見得就很想見我。」
今秋試探性地問:「不同陛下解釋解釋嗎?」
「解釋什麼?」她反問,「這種情況,這種局面,我的每一個字都是狡辯。哪怕最後在父皇那兒洗清了嫌疑,落在旁人眼中也只會做實了我蠱惑聖心,而天子昏聵無能,受我蒙蔽。到頭來誰都沒落得好——走吧。」
言罷便一低頭,鑽進宮門處的轎輦之中,吩咐說:「回府。」
隋策在案前剛就著一盞茶翻完這個月的述職文書,王校尉便摁著刀行色匆匆地進門來。
「將軍。」
他面容嚴肅,「屬下才得到的消息,朝殿內出了點事。」
……
隋策聽完後,不自覺地站起身,略一沉吟想起什麼:「公主上午有入宮,她人還在內庭嗎?」
「下頭的人剛剛來報。」
他意有所指:「說是殿下才走不久。」
年輕的羽林將軍皺眉思忖著望向別處,鼻息間有淡淡的帶著猶豫的一點嘆。
很快隋策便轉過眼來,叮囑他道:「我今日就先撤了,餘下的你替我看著一會兒,有什麼事隨時派人去府上通報。」
「誒。」校尉應得乾脆,「將軍且放心忙您的事吧,這裡就交給我。」
四公主的馬車搖搖晃晃駛出皇城,前面便是御街。
大應的御街不禁店鋪買賣,離了禁軍看守的範圍,沿途便儘是喧囂熱鬧的人聲。
不遠處正巧有個瓦舍,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地在講那《秀才破萬難巧遇公主得逢青天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