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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曉內情的人無一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宇文笙有動作了。
前往行宮的路上大多是向下的緩坡,馬車不敢走得太急,慢騰騰地一搖三晃,顛簸出了新高度。
商音小心翼翼地借車簾微盪的縫隙往外看看情況,很快就收回眼風,去問隋策:「你說咱們這麼做,那老匹夫能上當麼?」
後者氣定神閒地抱著雙臂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聞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知道,試試看吧。」
他輕笑,「反正你不也沒別的辦法嗎?」
她輕輕喪氣:「那倒是。」
商音料到宇文姝怕自己再使絆子,從皇子效那兒就算得知此事,也不會立刻採取行動,而是去找皇后告她的黑狀。
消息一旦傳入梁皇后的耳中,就等同於是給梁國丈遞了信。
梁少毅必定會意識到此前她的一系列表演都是在做戲,鴻德帝恐怕並不知情。
而在這當下,他們擅離圍場,很難不會叫人聯想到是去找皇帝稟命案情,同時還透出另一層更深的含意——證人恢復了神志。
梁國丈既那麼想要楊秀的命,說明此人對他極其重要,沒道理這個時候不下手。
隋策:「只要他一動手——行刺也好,下毒、暗殺也好,羽林衛盯得死死的,順藤摸瓜他絕對跑不了。」
商音遲疑地點頭。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人可信了,自己底下養的那些侍衛根本帶不進南山來。
她深吸了口氣平復心緒,轉眸望向一旁的軟榻。
車座上錦被軟枕裹著一團空氣,楊秀並不在裡面。
按照隋策的安排,他現在仍被留在圍場的公主營帳之中,身邊僅有雲瑾一人照料。
商音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我們用得著兩人一塊兒走嗎?把楊秀獨自丟在那裡,我總有些不踏實。」
「沒什麼不踏實的。」隋策並不慌張,「我們若不一起走,梁少毅肯定懷疑車內有詐,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怎麼上鉤?」
商音反問:「可他若是猜到楊秀不在車上呢?」
「那更好。」青年好整以暇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態,「這樣一來他對圍場的戒心會放低許多,我在雲姑姑帳外安插了眼線,梁國丈無論朝哪邊動手結果都是一樣。」
隋策唇角淺揚,「而今,我只怕他鼠首兩端,狠不下心。他要是不動殺機,咱倆麻煩可就大了。」
「怕什麼。」重華公主眉間從容地拍著胸脯,向他打包票,「有我在呢,本公主保得下你。」
他乾笑兩聲,「那可真是謝謝殿下了。」
此時的南山圍場內。
重華府周遭因四公主的移駕顯得冷清不少,老宮女抱著一籃子晾曬好的衣物仍舊步伐款款地掀簾入帳。
睡在榻上的書生還是老樣子,偶爾會迷迷糊糊地喊渴。
她放下雜物,去桌邊倒了杯水餵給他。
門前不時走過一列按部就班的巡邏衛,天色不陰不陽恰到好處,適合犯困,也適合打個小盹兒。
若不是樹蔭後一閃而過的寒光,這一幕可稱得上是歲月靜好了。
宮女住的營帳只巴掌大小,彼時四面八方卻不知埋伏多少勢力暗中注視著其間的一舉一動。
一壺熱茶剛剛泡好,梁皇后幾度端起又放下,實在無心飲食。
她父親倒是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閉目攪著兩手的拇指,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入定。
忽然,門外有人進來。
弟弟梁敏之飛快看了他二人一眼,「重華公主並駙馬已出了南山,正在去往行宮的官道上。」
梁皇后當即道:「要派人去追嗎?」
只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