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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靠著矮坡將自己支撐起來,剛站穩就打了個蹌,嚇得她忙過去攙扶。
濃霧裡,他深色的衣衫融進夜幕,看不出傷勢如何,商音只嗅得一股鐵鏽般的腥氣。
「你臉好白啊。」她湊上前,盯著他的臉直擔憂,「嘴唇也發青。」
隋策閉目笑了下,語氣居然還挺輕鬆,「失血過多,是這樣。」
「那怎麼辦?」商音托起他的胳膊問,「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
隋策抿唇定了定神,抬手指道,「那邊走。」
「此前經過時,我見這附近有塊巨石延伸而出,正好能做個遮風避雨的屏障擋擋風。」
「好。」商音自無異議,抱起一條胳膊讓他靠在自己這邊借力。
可隋策哪敢真的壓著她,他又不是不知道自身的重量,放了力道恐怕她撐不住,只能打起精神讓自己儘量走得平穩些。
兩人一個瘸,一個虛,磕磕絆絆地在山間探路。
就這麼片刻工夫,天光便全黑了,蒼穹灑了把星河,鋪天蓋地籠住四野,微涼的夜色瀰漫山間,草木林中萬籟俱寂,只有小蟲活動的聲息。
那巨石確實夠巨大,頂天立地地展開來不比半間屋宇小,左右滿是依附著茁壯生長的野植,乍然瞧著像個小山洞。
商音扶隋策過去坐下。
「慢點……」
他胸前那團用來止血的破布爛條半途也拿去誑惑追兵了,此時傷口大喇喇地敞著,深紅的顏色染透了半身衣袍,難怪面容這般難看。
商音在他旁邊蹲下,此生從未遇到過這等突發意外,望著那血窟窿簡直手足無措,連胳膊都不知該怎麼擺才好。
「是不是……」商音六神無主地詢問他的意思,「是不是要先處理一下啊?」
隋策沒力氣應付她的話,自行解了衣帶要脫,冷不丁扯到傷口,他甚至連皺眉的動作都比旁人要慢上許多。
商音趕緊去幫他:「我來我來。」
繼而跑至身後,小心翼翼給隋策褪去外衫,再是裡衣,到深衣時由於凝固的血黏住了皮肉,她一時僵在那裡,拿不準下步要如何舉動。
青年端坐著淺淺地吐出一口氣,白著一張臉示意道:「沒事,用力點扯吧……」
「吧」字尾音還沒落,她真就從諫如流地「唰」一聲拽了下來,衣布難捨難分地與鮮血藕斷絲連,仿佛撕下他一塊連肉的皮。
隋策當場嗓音拐了彎兒,要不是礙於臉面,他能抽一大口涼氣。
青年低頭掩飾痛苦,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埋怨:「你……手勁兒……也,太重了吧!嘶……」
「啊?」商音還拎著他的血衣無措道,「我、我下手很重嗎?」
她有些慌,不禁辯解,「那,你自己叫我用力扯的……」
他有氣無力地苦笑:「我哪兒知道你真這麼沒顧忌……」說完輕輕嫌棄道,「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老這麼野蠻……」
要換做平常,商音早暴跳如雷,可現下如何也說不出重話來:「男子漢大丈夫不都忍著麼,怎麼還喊疼呢。」
後半句聲兒壓得很小,「……官道上我看你拔箭時挺利落的。」
擺明就是想找她的茬嘛。
但隋某人還是聽見了,他無所謂,縱然蒼白得面無血色,抽氣卻抽得理直氣壯,「之前是忙著打架沒心情,現在反正也脫困了,還不讓我叫兩聲嗎?」
「有什麼事兒別憋著,喊出來才自在。」
商音白他兩眼,懶得聽這番狗屁不通的高談闊論,只低著腦袋,用換下來的衣袍給隋策擦拭傷處。
這會兒身邊什麼藥膏也沒帶,便想著先拿布條替他裹著止住血,等回頭得救了再讓大夫處理。
重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