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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德帝知曉他的為人,況所有證據皆未證明周逢青曾參與過舞弊案,念在周氏四代六尚書的苦勞之上,禍不及後嗣,便仍留他在朝為官。只是從吏部轉調到了刑部,也算是暗降了。
陳州鄉試的前因後果終於得以水落石出。
西南的考生們自發為那五名慘死伸冤路上的秀才修建墳冢,並立祠堂供人祭拜,數月來香火不斷,人氣鼎沸,漸漸地倒成了一處求仕途求高中的勝地,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比起這樁真相終大白天下的公案,其中的曲折才是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
自古凡夫都是俗子,誰有那閒心體會讀書人的血淚呢,當然是八卦故事更得民心。
士子勇闖聖駕,公主設計奸臣,刺客狗急跳牆,皇帝明察秋毫——這可太精彩了,瓦肆茶樓里連夜編了一整套話本,敲鑼打鼓地講了一個月,日日座無虛席。
以往臭名昭著的重華公主登時在坊間有了新的評價,會說話的開始贊她為人不拘小節,性情率真正直,哪怕不會說話的,也擠兩句酸言酸語,說人家那叫「嘴賤心靈美」。
商音這回在讀書人中算是狠狠地博了一番好感,初春的朝參日,隋策還沒等在殿上打個呵欠,就見好幾位文臣接連上書夸自家公主「聰慧多智」「賢良正直」「不辱宇文皇室之風骨」云云。
稱頌的呈文雪片似的,把向來替四公主善後善慣了的羽林將軍聽得睏倦驟失,嘴張了一小半頓在那裡,十分地受寵若驚。
那當下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吧。
他心想,這幫人也太會見縫插針地拍馬屁了。
看出來周家倒台,肥缺美差空了一大堆,這是準備可勁兒的討好鴻德帝,給自己謀個好前程啊?
就在此時,一人的奏疏念到了最末,嗓音陡然高了調子,朗聲道:「……重華公主以身涉險,為我大應士子求得白日青天,其心無私,其行可佩。臣以為,今年的春典,當由公主主持最佳。」
這話甫一出口,隋策的眉峰便不自覺地往上掀。
春典在每年的三月十五,乃文人的大慶典,從太/祖時流傳至今,最初是為感念幾位鞠躬盡瘁的輔臣,而後漸次演變成獨屬於讀書人的慶祝活動。秋典則是武將的慶典,但規模和影響力與之相比自是大打折扣。
按照往年習俗,春典普遍由吏部或是內閣大臣擔任主持,想不到對方角度如此刁鑽,這話都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真是膽兒肥。
他側目偷瞟了一眼,想瞧瞧是哪位高人。
這一看,發覺有點眼熟。
好像是商音曾經照拂過的兩個寒門之一,叫裴……什麼的不記得了。
隋策心下瞭然地收回視線,淺笑著挑起唇角。
難怪。
春慶在讀書人心中地位非同一般,若換做平時,重華公主並這位不識好歹的文官早就被唾沫噴成篩子了。但因有南山圍場之事坐鎮,朝堂上倒沒他想像中的那麼群情激憤,只略微冒出幾句議論之聲。
此事看樣子八成有得磨。
下朝回到府邸,尚未進院子,隋策便瞧得兩邊角門洞開,大小箱籠不住往裡抬,前來送禮的絡繹不絕。不明所以的還道是公主娶二房了,這比他成親當日送的東西都要誇張……過分了點吧?
「駙馬爺。」
「將軍。」
路上遇著婢女向他見禮,今秋正好在旁,笑著提醒說,「今日吃炙烤羔羊,擺飯在荷花廳的小方亭里,公主已經先去了,叫奴婢見著駙馬便知會您一聲。」
隋策:「知道了。」
小方亭是他上次擺那桌「麻辣宴」給商音認錯的地方,被府中僕婢私下稱為「懺悔路」。
當然,此事隋策本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