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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柳, 阿柳?」丁文康原本還在咬牙切齒,一見這場面, 倒又慌亂起來:「大人,這賤人是殺是剮暫且不論, 還請您救救我的孩子……」
他如今已三十多歲, 早前忙於經商一直未曾生養孩兒,家裡本就催得厲害, 如今嫡子在母腹中便夭亡, 庶子眼看又保不住, 說來也是悽慘得很。
王知縣叫人將崔銀柳抬下去了,見案情告破心中得意,又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捋著鬍子問雲嶠:「本官倒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得知丁府內宅中事的?何況崔氏與丫鬟私下談話,旁邊理當無人才是,怎麼你倒像是親耳聽見一樣。」
雲嶠微笑:「我猜的。」
這三個字實在可惡至極,果然一出口,丁文康便紅了眼珠:「你!就算我夫人是被妾所殺,但那斷腸草,也的確是從霍滿月店中買來,你說了半天,仍是沒有洗脫她的嫌疑!」
他伸手一指旁邊的滿月:「若不是,若不是錯把斷腸草當成金銀花抬到家中,崔氏也不會臨時起意,要用斷腸草毒殺我夫人!說來說去,霍滿月還是罪魁禍首!」
雲嶠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似笑非笑,竟讓丁文康心頭突然咯噔一聲,仿佛自己方才說了什麼會令人追悔莫及的話一般。
「丁公子說的是,」雲嶠道:「崔銀柳的殺人罪簡單明了,我只隨口一詐,便詐出了真相,可丁公子的誣陷罪,倒是曲折離奇得很。」
「王大人,」他朝王知縣遙遙一揖:「大人難道不覺得蹊蹺,這斷腸草既非霍滿月店中售出,又的確跟崔銀柳毫無關係,那它到底從何而來?」
「正是,」王知縣也好奇:「萬事萬物都有個來處,沒有憑空便出現的,雲公子既知道內情,不如說來聽聽?」
雲嶠站直了身子:「那在下便冒犯了。」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王知縣一時竟沒聽懂。
但云嶠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關於這株斷腸草的來龍去脈,非但王大人疑惑,在下也疑惑得很,前日升堂時,有村民作證說這草是滿月從棠梨村後山掘來,這兩日我便畫了那斷腸草的圖形,以一百兩銀子的報酬高價尋找,並請了些人去山中挖掘,只是漫山遍野都找遍了,都沒找到另外一株斷腸草。」
他頓了頓:「我便找到那日為丁夫人診治的蘇大夫,才得知,原來這斷腸草毒性雖猛,習性卻嬌弱,既怕曬又不耐寒,喜濕潤又怕積水,生長條件極為苛刻,從來只在西南幾個州縣生長,桐縣本地從未發現過,蘇大夫年輕時曾是游醫,走南闖北,因此才得知這毒草的存在。」
他朝外面伸手一引:「在下特意叫了蘇大夫前來作證,大人若不信,傳他進來一問便知。」
王知縣朝左右示意一聲,果然傳了蘇大夫進來,證實了他的話。
「丁夫人中毒時,我也曾覺得奇怪,」老大夫道:「桐縣為何會有斷腸草的存在,須知這草跟金銀花極為相似,又毒性猛烈,若隨處可見的話,豈不危險得很。」
王知縣點頭沉吟。
「得知此事之後,在下原以為桐縣再找不出這種毒物,」雲嶠又道:「誰知巧合得很,想是在下那一百兩酬金起了作用,今日一早,竟真有人送來了另一株斷腸草。」
他一揮手,身後陳伯立刻將一個口袋呈上來,裡面果然是一株剛掘出來,還帶著新鮮泥土氣息的斷腸草。
王知縣精神一振:「是誰?」
「同順車馬行的雜工,」雲嶠道:「只是他並不是從棠梨村後山掘來,而是在他們車馬行的後院挖的。」
「後院?」
「正是,」雲嶠點了點頭:「他還說了,在下運氣好,這桐縣方圓百里只他們家有這種草,若換了別人,怕是連聽也未曾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