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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那婚介所還包售後嗎?」
那個曖昧的賭局最後以蔣衡的勝利結束。
六年前的紀堯雖然強勢,但好在年輕氣盛、說話算話,雖然不太情願,但到底在水到渠成的氣氛里接受了某種命運的擺布。
這枚硬幣確認了他們的關係,卻在第二天離奇消失。不過蔣衡當時也沒在意,只當是自己隨手放在了什麼地方,遺失了。
直到很久之後,這枚硬幣才莫名其妙地從他的衣櫃深處掉出來,從此被他鬼使神差地保存到今天。
從北京帶到倫敦,又從倫敦帶回上海。
我在幹什麼呢,蔣衡突然想。
他摩挲了一下手裡冰涼的硬幣,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後艱難地欠了欠身,拉開抽屜,把這枚硬幣放了進去。
金屬與木製品相撞,發出極輕的碰撞聲,蔣衡弓著腰坐在床邊,忽然覺得很無趣。
或許是人生病時都會覺得脆弱,蔣衡從來沒覺得這棟房子這麼大,以至於顯得有些空曠。
空曠到只要他安靜下來,房間裡就一點生氣都沒有。
蔣衡落腳的這棟房子是二手房,他回來的時間尚短,還沒空出時間好好打理私人領域,以至於這棟房子的裝修水平依舊停留在十年前。
高科技的家具還沒來得及進駐這棟房子,房間內唯一不需要蔣衡自己動手操作就能工作的只有掃地機器人。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房間內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昏暗的床頭燈,蔣衡順著大開的臥室門往外掃了一眼,只看到了黑洞洞的一片夜色,還有夜色中若隱若現的家具輪廓。
蔣衡不喜歡這種極安靜的黑暗,有心想要站起來開燈,可刀口又牽拉著直泛疼。他坐在床邊垂著眼權衡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算了。
他在床邊坐著歇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換上睡衣,抖開被子把自己塞了進去。
他躺下了才發現自己忘了關閉床頭燈,但蔣衡目測了一下距離,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放棄了再爬起來一次的想法。
蔣衡不習慣陌生而開放的休息環境,住院的這幾天,他的休息時間被壓縮成不同長短的碎塊,一晚上能醒來三四次,精神已經疲憊到了他預設的危險值。
他明明已經很累了,但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卻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床頭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因為顏色的緣故,很容易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蔣衡睜開眼,恍惚間想起來北海道那家溫泉民宿里描繪著花草紋路的紙燈籠。
相似的兩種視覺感在他的記憶里交疊成同一個畫面,蔣衡伸出手想要遮擋什麼,於是那淺薄的光暈順著他的指縫輕柔地流落過來,細碎地落在他眼睛裡。
片刻後,這樣靜默的氣氛突然被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蔣衡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一瞬間把他重新拉回了喧囂的日常里。
「餵?」
「你回國了?」電話那邊的聲音一驚一乍的:「你居然不先跟我說!」
「葛興?」蔣衡意外地挪開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確認:「你怎麼知道的?」
「紀堯跟我說的啊。」葛興靠在陽台上,咬著菸嘴,含糊不清地說:「他前幾天告訴我你在上海,我才知道的——你電話前兩天怎麼打不通,躲債呢?」
蔣衡的注意力被熟悉的名字收束成一線,緊接著又聽笑了。
「開了一刀。」蔣衡開玩笑道:「剛從病房出來,現在身上還一股消毒水味。」
電話那邊的葛興哎喲一聲:「沒事兒吧,嚴重嗎,什麼毛病啊。」
「沒事。」蔣衡語氣輕鬆地道:「正好碰見個妙手仁心的好大夫,及時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