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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向那個高個子人侵者,他正掙扎著要從床墊上爬起來,他的帽子也飛了,眼中燃燒著怒火,看來我撞在他腹上、踢在他胃上所引起的疼痛已過去了,他把手伸進口袋裡,當然絕不會是在掏木梳。我用手槍指住他的臉,說:&ldo;讓我們來演西部片,看看誰更快。&rdo;
他的眼睛裡浮上了某些東西,他的手僵在西服口袋裡,我向前彎了一下腰,用手槍砸了他一下,就像他用《聖經》砸我那樣。他的眼睛翻上去,再次倒在床墊子上。
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褲管,我回頭向下看去,那個矮個子正趴在地上‐‐眼淚同鮮血一齊流進他的嘴裡‐‐我擺脫開他,似乎他是一隻正準備撲到我身上的狗。我用槍指著他,對他說:&ldo;這是我最好的一套西服,別把血弄到我衣服上。&rdo;
他重重地喘著粗氣,從鼻中流到嘴裡的鮮血開始讓他呼吸困難。我罵了句:&ldo;見鬼。&rdo;然後把槍插進腰帶里,彎下腰,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在床板上,我不想讓他被自己的血嗆死,我就是這種人。
高個子那個傢伙橫臥在床墊上,仍然昏迷不醒,我把他的槍撿起來,插在我的白朗寧旁邊,這樣我就變成了一個雙槍手。接著我在他的西服口袋裡找到了他的錢夾,他駕駛執照上的名字是約翰&iddot;史密斯,住在加利福尼亞的恩西諾。他的錢夾里沒有妻子和孩子的照片,也沒有名片。另一個傢伙坐在床頭流著淚流著血,當我檢查他的錢夾時,他沒有任何異議。
他叫羅伯特&iddot;瓊斯,也住在恩西諾,他也沒有妻子與孩子的照片,沒有任何種類的名片。
這時,有人在敲門,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這裡輕微的騷亂了嗎?
&ldo;什麼事?&rdo;我問。
回答的是一個膽怯的男聲,&ldo;黑勒先生,您沒事吧?我是經理,要我叫警察嗎?&rdo;
&ldo;不,不,我沒事。&rdo;
那個膽怯的聲音變得堅強了些,&ldo;黑勒先生,請開門,恐怕我必須……&rdo;
我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思忖十美元是否可以給自己買來安靜,如果幸運,我可以搭乘夜班火車離開這裡,如果有臥鋪那就再好不過了。也許,二十美元……
我打開門,威利姆&iddot;米勒手中拿著一塊白布向我一舉,氯仿的氣味摻雜在我最後的意識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再次醒來。
我感到頭昏眼花,嘴裡還留有某種藥物的餘味,仿佛剛剛從一場長眠中醒來。頭頂的燈光讓我瑟縮了一下,那是一束圓椎形的光束,把我同漆黑一片的屋子隔絕開,今夜第二次,我又置身於探照燈下、如果還是今夜的話……
我靠在椅了里,式樣簡潔的金屬摺疊椅。我的雙手是自由的,我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臉,摸到了下巴上的胡茬;我把手插進頭髮里,按摩著。我的雙腳被繩子綁到了椅了腿上,還有一根繩子從我的腰間繞過去,把我固定在椅子上。我穿著四服褲、白襯衫,西服上衣不見了,領帶也沒有了,更不要說我插在腰間的九毫米口徑白朗寧與點三八手槍了。
頭頂的燈光讓我很難集中精力,但漸漸地,我意識到了我在哪裡,在圓椎形光束之外是空曠冰冷的黑暗,一片亮光‐‐有可能是月光,也可能是燈光‐‐從遠處高大的窗戶內投進來,汽油與機翼塗料的氣味從通風管道里飄過來。慢慢地,我辨認出了黑暗中那些漆黑龐大的東西的輪廓,它們就像叢林中的野獸一樣蹲伏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