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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等她喘口氣，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陣騷亂，伴隨著隱隱的叫罵聲。倪喃神經瞬間緊張，她衝過去鎖了門，然後躲進房間裡，用被子捂著腦袋，把全身都包裹了起來。

&ldo;砰‐‐&rdo;

&ldo;啪‐‐&rdo;

是東西砸向門的聲音，還有男人粗重的吼聲。

&ldo;這家人都是些畜生東西！捅了人還一毛不賠！專干喪良心的事兒！&rdo;

&ldo;賠償款一個子兒都別想少！都她媽給老子吐出來！&rdo;

姚玉琴的娘家有不少親戚，平常不聯繫，這時候到全冒了出來，一個個都追著倪喃要賠償金，不給絕不罷休。

他們拿著鍋鏟掃把，客廳的玻璃被砸了洞出來，玻璃碎了一地。

聽著動靜，人估計來了不少。

倪喃顫抖著身子躲在床角，雙手緊緊捂著耳朵，眼角很紅，眼底泛著疲憊的青色。

聲音持續不斷，倪喃把把頭埋進臂彎里，牙齒咬著下唇，眼睛閉合，胸口處的憋悶感近乎窒息。

謾罵和砸東西的聲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那群人才終於發泄完離開。

耳邊重新清淨下來，捂在被子裡的倪喃出了一身的汗。聲音明明消失殆盡，然而倪喃卻不敢從被子裡出去。

她害怕那些人的審視，害怕他們的謾罵，也怕這間屋子裡的黑暗。

沉默中好像總有人在盯著她，只要她稍一動作，就會被吃人的惡鬼咬得連骨頭都不剩。

良久，倪喃雙手握著手機打開了通訊界面，號碼熟悉得連指尖都有了記憶。

撥過去，是一時衝動。

電話那邊只響了一聲，便被立刻接起。

起先無人開口，只淡淡的呼吸聲，聆聽彼此的沉默。

終於，還是有人沒耐住性子。

&ldo;倪喃。&rdo;

熟悉的男聲從聽筒里傳過來，沉穩的嗓音略帶磁感，冰冷卻莫名讓人安心。

分明不過十天而已，倪喃卻覺得他們好像已經分開了很多年。聽到時卿叫她名字的時候，倪喃覺得恍惚。

這些天裡，她聽到對她最多的稱呼是小畜生，畜生的女兒，就這樣簡簡單單兩個字，幾乎衝破了倪喃這些天以來所有的堅持。

嗓眼鹹得發疼，積攢了這麼多天的眼淚在此刻決堤。倪喃抱著膝蓋，手心緊攥著，雙肩發抖得厲害，她堵著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眼淚浸濕衣袖，胸口憋得發疼。

&ldo;倪喃？&rdo;時卿聽對面不說話，又問了聲，&ldo;這麼多天不回來，假請得挺長啊。&rdo;

倪喃坐直身體，捂著聽筒，深長地緩了口氣，她抑制住哭腔，讓自己語調更正常些，&ldo;這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rdo;

&ldo;失聯這麼久，我以為你早把我忘了。&rdo;

光聽聲音，倪喃便能想像到時卿此刻的表情，肯定是板著張臉，眉頭緊鎖。

她扯了扯唇角，喉間輕輕吞咽了下，語氣儘量放得輕鬆，&ldo;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呀。&rdo;

稍頓，聽筒里傳來聲冷哧聲，時卿問，&ldo;什麼時候回來。&rdo;

一句話，讓倪喃好不容易扯出的笑容再次消失，她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胳膊，注意力從腦子裡的紛雜中轉移，倪喃答道：&ldo;快了。&rdo;

顯然，時卿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ldo;畢業了，糊弄人的本事倒是見長。&rdo;

倪喃輕聲應，&ldo;還行，有所收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