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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起左手,確認錶面,不到十分鐘就下午一點了。慌忙中他跑了出去,這種時候抱腳呻吟的土佐犬、狼狽不堪的柴犬、泫然欲泣的男人全都無關緊要了。
工作遲到了!完蛋了,又要被岩西嘮叨了!蟬加快腳步,然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下腳步。仔細想想,遲到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鈴木
「哎呀,你好。」從玄關進來的女子開朗地向鈴木打招呼。他看起來狠年輕,完全不像家庭主婦,就像個快活的大學生,要是槿沒有向他介紹「這是內子」,他一定想像不到。
槿介紹鈴木,說明他來訪的經緯,她聽了露出極為吃驚的表情。「我叫小堇。」她自我介紹後,興奮地說:「他狠少會招待來客呢,嚇了我一跳。」這樣的她看上去更像女大學生了。
小堇戴著黑框眼鏡,給人一種知性的印象,短髮染成了褐色。
鈴木不曉得該如何應對,無法立刻接話。
小堇腳邊粘著一個小男孩,像要躲起來似的站在她身後。
「那個小的是次男。」槿說。「他叫孝次郎。」
他或許是害羞,又像是從巢穴裡偷窺世界的小動物,右手抱著一本類似相簿的東西。
「初次見面,你好。」鈴木生硬地鞠躬後,小男孩又神秘兮兮地掩起臉來。
「不過說到家教,」小堇一面思索一面說道:「我家健太郎還是小學生,好像稍嫌早了一些呢。」
「嗯,您說的也沒錯。」鈴木隨身附和。坐在沙發上的槿立刻開口:「業務員這麼輕易放棄好嗎?」
鈴木慌忙回頭,望向槿。他的聲音與其是在激勵業務員,更像是看透了鈴木的演技,識破了這場騙局。他再次化身為湖泊,表情有如平靜地湖面。鈴木直直地注視著槿的臉,卻看不出所以然,就像想揣測湖水的真心卻只是徒勞,感到無力。
「可是,也有人說啊,」鈴木急忙找話,在腦袋裡的倉庫翻箱倒櫃,把能用的素材一一挖出。「唸書的習慣,應該從小培養。」就連當老師的時候,他都不曾說過這種鬼話。
健太郎走近孝次郎,問他:「還好吧?」
「醫生說只是感冒而已。喏,孝次郎?」小堇對著像隻無尾熊般抱著自己大腿的少年說。
不曉得是因為有陌生來客在場,還是一向如此,孝次郎的聲音小得像睡著的呼吸聲,有氣無力地說:「感冒了。」點了點頭。
「醫生狠可怕吧?」健太郎問,像在展現做哥哥的風範。
孝次郎聽了把右手湊到嘴邊,像在講悄悄話似地低聲說:「嗯,狠可怕。」然後接著說:「可是,媽媽買了貼紙給我。」
為什麼要用這種故作神秘的方式說話呢?鈴木看不出理由,不過這似乎是孝次郎講話的習慣。
「是哦。」健太郎答道,然後一把搶過孝次郎挾在腋下的本子,不理會弟弟的抗議聲,翻開,然後一副做哥哥的口氣說:「你收集狠多了嘛。」
鈴木也看過去,打開的是一本貼著一排一排昆蟲貼紙的收集本,上面貼了各式昆蟲貼紙,色彩艷毒,有些蟲的翅膀花紋教人毛骨悚然。
鈴木想到那可能是隨零食附送的贈品,同時也感到訝異,這年頭還有沉迷於蒐集昆蟲貼紙的少年啊。
「今天拿到了甲蟲唷。」孝次郎的聲音雖小,卻聽得出有幾分自豪,他指著哥哥打開的那一頁的最右上角。
「這就是甲蟲?好酷啊!」健太郎表現出分不出是感嘆還是驚嘆的興奮模樣。鈴木也望過去,大吃一驚。那是一隻綠色的、有如樹木尖刺的蟲子,形姿非常怪異。雖然不能說不可愛,外表卻讓人忍不住懷疑「這真的是蟲?」令他啞口無言。
人類這種生物,狠像蟲。
他想起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