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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快來瞧瞧這廣袖蝶戲水仙裙,鮮嫩襯膚,最是適合您不過。」
那貴夫人並不年輕了,約莫四十上下,神情懨懨,似是有什麼煩心事提不起精神,聞言緩緩抬眼望過來,嘴唇勉強一彎,兩側的法令紋更深了。
「確實還不錯。」
「正是正是,夫人您早便該出門來透透氣,見了這鮮嫩的衣裳,心也跟著鬆快」
說著說著,這主僕二人便理所當然地將江月擠到了一旁,自顧自地立在那套廣袖蝶戲水仙裙面前評鑑起來。
江月生得嬌小玲瓏,柔弱無力,被這紅衣丫鬟使勁兒擠得一個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她何時被人這般對待過?
「你——你好生無禮!」
她不甘示弱,立時噔噔幾步走上前,指著那紅衣丫鬟大聲『罵』道,想是想罵,可自小學的宮規禮儀讓她一時間想不出什麼罵人的詞兒來,只能看似氣勢洶洶實則軟綿綿地罵人無禮。
那紅衣丫鬟仗勢欺人慣了,見江月不過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丫鬟,縱是生得美了些,又如何?
雖同是丫鬟,可丫鬟與丫鬟是不同的,打狗還要看主子呢,她甚至不屑與之糾纏,只趾高氣揚地對一旁上前來的雲衣閣侍女揚聲道:
「貴店向來服務周到,我家夫人方才有興致偶爾來逛一逛,不想,一月不來,這店裡竟成了隨便的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了。」
「是是是,不知左相夫人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貴人得罪不起,侍女賠著笑臉,待目光轉向江月,打量她的穿著打扮,又是一副嘴臉:
「這位姑娘,咱們雲衣閣衣裳價高,就這件廣袖蝶戲水仙裙,是剛出的新樣式,五十兩銀子起價,好多貴人想買都缺貨呢。」
她字字句句雖未明說,可那下拉的嘴角,斜瞥的眼眸,看似客氣實則諷刺的話語,分明就像在說——你一個無甚地位的小丫鬟,有什麼資格進這雲衣閣碰這金貴的衣裳?莫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這頭鬧的動靜有些大,店裡的顧客都被吸引了目光,紛紛望了過來。
江月穿著寒酸的粗布衣裙立在店中央,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緊緊捏著衣擺的指尖泛白,臉上漲得通紅,分明氣憤無比,
「你,你——」她指著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想要反駁她們,可偏偏自身底氣不足,她在這裡就是個小丫鬟啊,若是只憑她自己,確實沒有資格站在這家雲衣閣里挑衣裳。
至於那一直坐在一旁沒說話的男人,她,也不想求他。
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落寞無助感霎時襲上心頭,眼眶一熱,淚水就要湧出,她拼命忍著,不想示弱,也不能逃,腳掌死死釘在原地,一動不動,是她最後的倔強。
「真是,臉皮夠厚啊。」
「都這樣了,還不自己走出門?」
「虧得是雲衣閣有禮,否則早被架出去了。」
嘴唇被死死咬得發白,從小到大,江月就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羞辱,聽著眾人的指指點點,低賤的身份和強烈的自尊心在腦海里激烈地碰撞,快要到臨界點。
坐在一旁喝茶的男人看似面上悠閒淡然,實則捏著茶杯的手早已泛青。
見不得她這麼柔弱無依地立在人群中被欺負,見不得她狠下心咬自己的唇瓣,見不得她明明想哭卻還拼命忍著,見不得她明明知道他就在身旁,卻不把求助目光轉向他,哪怕一瞬。
他拼命忍著要衝出去給她撐腰,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丫鬟,他根本不該花這許多心思在她身上,哪家的將軍會特意放士兵們一日假不操練專程陪著一個小丫鬟上街買衣裳?
她太危險,不過這短短的時日,就讓他上了心舍不下。
佳人柔弱無所依,他,也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