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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已經快要開始了,會廳幾乎站滿人,宋秋和徐曉風作為徐家年輕一代的代表,剛到場便被圍了起來。
一圈無止盡的杯觥交錯,宋秋不讓他喝酒,但仍然難免會沾上幾口。
徐曉風醉得很快。
秦和同開始上台致開場詞的時候,他已經有些頭暈了,被宋秋帶到最前面的那桌,微微眯起眼睛,聽了半天,只記得一句「恩愛到白頭」。
他忍不住笑了,坐在台下鼓掌,目光往四處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俞洲,也沒有看到俞洲的未來新娘。
宋秋在接電話,似乎出了什麼意外,掛斷電話後跟他說:「你坐在這裡別動,我出去有點事。」
徐曉風點頭,他急匆匆地從會場離開,這一桌只剩下徐曉風一人。
在秦和同之後上台的是林溫澤,作為俞洲的父親,他對這門婚事顯然極為滿意,笑容滿面地上來,十分鐘發言,有一半都在聊他作為徐詠歌的直系下屬,對上司如何欽佩和敬愛。
底下掌聲非常熱情,等他發言結束,終於輪到未婚夫妻的出場。
四周漸漸變得安靜。
司儀在台上說著吉祥話,會議廳最後的門緩緩敞開,嶄新的紅毯一路滾到舞台下方,從天花板洋洋灑灑地落下了白色的花瓣雨。
不少人站起身,各懷心思地往後看,看的也並不是無聊的訂婚禮,而是秦林兩家的新一代繼承人,以及這場婚約背後象徵著的龐大的利益關係。
然而,三分鐘的寂靜過去,門後依然空無一人。
周圍開始窸窸窣窣,賓客們猜測著是不是還準備了別的儀式,一個個伸長脖子,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機。
而台上的林溫澤臉色卻逐漸變冷,拿著手機大步走到後台,只剩下秦和同拄著拐杖站在舞台中間。
秦和同在看徐曉風。
徐曉風喝醉了,坐在第一排撐著下巴,回視著已經白髮蒼蒼的秦老。
他們離得很近,秦老居然沖他笑了一下,顫巍巍地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盤子,示意徐曉風吃點水果墊墊肚子。
徐曉風搖搖頭,跟他說:「謝謝,我還不餓。」
話音落地,會場一陣騷動,四周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徐曉風知道是新人們來了。
他仍然沒有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想衝散舌根里濃濃的苦味。
香檳飲盡,周圍的掌聲越來越輕,整個會場又一次陷入不太正常的安靜。
這杯酒徐曉風喝得太急了,站起身想去外面抽根煙透氣,剛走了一步,忽然發現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他微微一怔。
那些面孔或好奇,或興奮,盯著他和他身後的某處,和身邊的同伴竊竊私語。
徐曉風終於忍不住回過頭。
俞洲盛裝出席,穿著與他款式一模一樣的淺色西裝,西裝上衣口袋裡別著一支玫瑰花,正獨自走在長長的紅毯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盯著徐曉風看。
另一位新人不見蹤影,只有他。
徐曉風愣住。
他迷茫兩秒,不知為何,心臟忽然咚咚地跳了起來,剛剛喝下的香檳化為酒氣衝到頭頂,讓他眼前的畫面有些模糊,一時分不清自己現在在哪裡、又到底在看些什麼。
細細碎碎地交談聲從四面八方擠來,像蒼蠅一樣縈繞著周身。徐曉風的目光落在俞洲臉上,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
俞洲……要幹什麼?
漫長的紅毯走到盡頭,俞洲在所有人的目送之下停在他的身前。
徐曉風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還有賓客之間發出的越來越大的嘈雜聲。他僵硬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台上的秦和同,後者仍然笑望著他,樹皮一樣蒼老